大凡来此读本小文的同好,大概没有不知道辛弃疾的吧。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别号稼轩 ,济南府历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南宋官员、将领、文学家,著名的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与苏轼合称“苏辛”,与李清照并称“济南二安”。
作为久经战阵的将领,辛弃疾一生金戈铁马,旗开得胜,战绩辉煌,可谓一片断鸿声里,一幕挑灯看剑,端的了得。而作为“词中之龙”,辛词挥洒自如,气势豪放,惹人喜爱,辛词中还有大量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现存辛词六百多首,有《稼轩长短句》等传世。辛弃疾享年六十八岁,死后获得宋恭帝的谥号“忠敏”。不用说,“忠敏”二字就是冲上述的两大成就来的。
大概很少有人料到的是,辛弃疾在性情上也有诙谐风趣幽默的一面。其晚年牙齿掉落,词人遂挥笔写下一首千古趣词:
卜算子·齿落
刚者不坚牢,柔者难摧挫。不信张开口了看,舌在牙先堕。
已阙两边厢,又豁中间个。说与儿曹莫笑翁,狗窦从君过。
大意是,人世间自古至今大抵如此:坚硬的东西容易被折断,而看起来柔软的东西却难以摧折,获得存息的时间更长。俺老辛起始也不大信,但意念终不敌事实,如今对镜,除了已然一身老气横秋外,其它小部件也在老化:口腔里两边的嚼齿业已剩下无几,而柔滑的舌头,好端端与年轻时没啥两样。
而最近,两边厢空荡荡的情形下,正中间的门牙也缺了一个,看来真是来了。对面看过来无疑是嘴里的大豁口。走在街上,小孩子们会盯着眼前这个老头子嘴里的空洞看,大概觉得稀奇好玩。乖乖呀,老夫嘴里分明就是个狗洞,尔等如果高兴,可以牵着狗从此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其实辛弃疾流露于作品中的黑色幽默并不少见。想喝酒的借口:“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醉酒后的嬉闹:“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皆让人会心一笑。只是本首词相对更加集中一些。
曾经有学者以为,词中的“儿曹”并非指顽皮的孩子,而是指上文中的“柔者”,即那些使尽心机阿谀奉承的小人。而辛弃疾让这些人去钻“狗窦”,其讽刺和贬骂之意显而易见。不过,笔者很是不赞成此解读,字字句句上纲上线,于词人与读者,也太累人了吧;再说,如此思维的话,首句的“刚者不坚牢,柔者难摧挫”又该作何解读?于诗词艺术,人性之美,生活之美才是灵魂。还有就是,一向喜用典故的辛弃疾在本词里基本没咋照自家习惯来,说明嘛?就像你我,向人开个玩笑也得引经据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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