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红薯盆景

星期日上朋友家串门，看见他培育的红薯盆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我也想如法泡制，回家时就直奔超市，去选购那些留有根须的红薯。据说，这样的红薯特别容易长芽。

回到家里，我就找了个透明的塑料杯，将一个较大的红薯竖着放进去；接着，又找了个白色的塑料盒，把另一个横着放下去。然后给两个容器，分别加了清水。

老伴见我忙这忙那的，不解地问道：“你又在折腾什么呀？”我把想法说了一遍。她听了，发牢骚道：“你尽鼓捣些没用的，到时我又得为你收拾垃圾。”

大约一个星期后，两个红薯都长出紫色的芽蓇葖。再细看，水下布满了新长出来的白色根芽。

嘿，两个红薯都站在“起跑线”上了，我倒要看看哪个长得更快长得更好。

过几天，那个竖放的，铆足了劲往上蹿，还怯怯地绽开几片嫩绿的叶子; 而那横躺的，彷佛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伴嘴上“反对”，其实她比谁都关注这两棵植株的生长状况。那天清晨我刚一睁眼，就看见她拿着小喷嘴对准它们，下起了“毛毛雨”。她边洒边对我说：“这植物也跟小贝比似的，很需要我们的细心呵护呀！”

那竖放的，如有神助，似乎长得更欢了。那茎上的绿叶，次第展开，盘旋而上，如郁郁葱葱的绿柱。瞧那架势，颇有“舍我其谁”的气概。而那横躺的，依然是酣睡未醒，浑然不觉“洞里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变迁。

但出乎意料的是，过了一个星期，那竖放的，像中了魔咒似的，竟然不长了。而横躺的呢？嘿，却倏然苏醒，蓄势待发，一连几天，马不停蹄地舒枝散叶。原先一簇紫红色的芽蓇葖，唰唰唰地长成了一片“小树林”。其中有一枝独标俊秀，比谁都长得快，似乎要攀援空气直上凌霄。

横躺的表现，着实让我们两个老家伙惊喜连连！但我们也发现，若让它一味的“疯长”，这并不符合我们对盆景的审美情趣。但我又不想用铁丝绳索，来强制它的“优雅”姿势，以为这种扭曲的美，未免有些残忍罢了；而是想利用植物的“趋光”性，来引导它的自然长势。每天清晨，我们将它置放在窗台上，不断地调整向光的方向。没想到，红薯竟是那样的“热爱光明”，丝毫不亚于向日葵。这一招，果然大奏其效。长得特别长的那根绿藤，开始根据我们的意愿，逐渐地向后倾斜，倾斜，而那顶端又昂然着向上，成为一段很漂亮的绿色曲线。这正是我们所喜欢的姿势，整个盆景看起来，显得那样的均衡、雅致，又有积极向上的意味。

正当我们把所有的心思投放到“横躺”身上时，“竖放”的亦悄然拔节长个，呈现出勃勃生机。

看两个盆景相互“争奇斗艳”，自有一番乐趣在心头。为此，老伴还学会了摄影，把它们的成长过程一一拍摄了下来，制成相册，以供不时翻阅、品味。

两个红薯盆景，就是这样以它们特有的鲜绿与优雅，涂抹调节我们孤寂沉闷的空间和生活——每天清晨一起床，就先跑到窗台看看；晚上睡觉前，也要到哪儿瞄上一眼。于是，日子里多了一份“牵挂”，生活中多了一份“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