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海子,经常被提起的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以及山海关的卧轨。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少有人说起,那就是北大五四文学社。这个成立于1956年的文学社团是北大历史最悠久的文学社团之一,海子在这里诞生,在这里遇到了一群志趣相投的年轻人,其中包括骆一禾与西川。三位诗人风格不同,私下里却是很好的朋友,被称为“北大三大诗人”。后来海子绝世于山海关,骆一禾因病英年早逝,西川开始整理海子的诗歌,才有了这本《海子诗全集》。
和大家一样,我对于海子最早的认识也是入选课本并要求全文背诵的那首《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读完海子诗全集才发现,这种字里行间都洋溢这幸福快乐的诗篇,实在是海子作品中的少数。可以说,面朝大海是每个人的向往,以梦为马是每个人的梦想,多数人对于海子的阅读也就止步于此。
客观地讲,海子的诗歌并不十分讨喜,他写山野、河流与麦地,但他与田园诗人相比却不够悠远与惬意,他写远方、天空与姑娘,与顾城的朦胧诗相比,又不够柔情。读海子的诗,需要更多的耐心与平静,你要承得住那份压抑,忍得住那份孤独,或许才能品出“草原尽头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滴泪”的心境。
因此阅读海子并不是一个愉悦的过程,或者说有一些痛苦,当你在畅想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时候,海子对你说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海子似乎有释放不完的激情,落笔纸上化作一道道锐利的伤口。 诗人说:“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海子的诗中,蔓延着一种逐渐生成的“黑暗”和“罪恶”,它们在海子的诗中延伸着,直到消磨掉诗人海子最后的一丝生命活力。也许海子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太远,在这个物质上更为发达,精神上更为贫乏的时代,诗人是孤独无以复加,无人可诉。
有人说:
海子在 1989 年的春天选择与这个世界和谐为一体。在那个春天,海子手捧圣经横卧在亚洲铜的大地上,北京吹起纷纷扬扬的柳絮,一场自由的思潮做着最后的挣扎,目睹了众神死亡的草原上,开出片片野花。
所以我想,或许那首被读过最多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来都不是什么喜人乐见的诗句,只是绝望路上的一次叹息,一次无法规劝的自嘲。
这些诗歌是海子留下的遗物,这本诗集是西川为纪念海子整理而成,我想这个过程于西川而言也是痛苦的吧,这是一次启程,也是与老友的道别。这是世界另一端的声音,也是对众神最后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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