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理解生活?
生活是否有意义?是否值得过?成功是什么?夺得金牌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大问题的神秘在于它明明存在在每个人的生活里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它,而大问题的魅力就来自其答案的模糊性。
而梦魇似乎就是个体觉醒的标志,哲学的出现总与疯魔扯上关系。
找不到自己便是虚无,触摸到了自己好像又能确定是真实存在的……人被夹在虚无于存在之间,几番挣扎下来无所得,只好像本片中的主角米尔曼那样无奈地叹息:“不要搞乱我们自己的头脑。”虚无,会让我们害怕,于是我们胡乱地担心起过去和未来,以为能由此掌控自己的命运,可独独忘记关心我们的现在,被杂念挤得满满当当的大脑又怎么能发现慌乱早已潜伏在每一天工作的任务中、阅读的每一个字眼里、每一滴被当做救命良药的酒中,甚至是我们踏出的每一个步子里……所以,幸好我们有梦魇,在梦的潜意识里能模糊看见我们心心念念的或者是无法解释的恐惧。
海报《和平战士》,在台湾被译作《深夜加油站遇见苏格拉底》,该片以主人公丹·米尔曼梦到自己的腿破碎成颗粒四散,而一个穿着两只深浅不一的鞋的老头子,在慌乱奔走的人群中不紧不慢地将那些破碎的颗粒扫入簸箕中。这个诡谲的梦贯穿了故事的始终。
而一场车祸把故事分为上下分明的两个部分,在上半个故事中米尔曼在“神秘导师”加油站的苏格拉底的引导下,从纸醉金迷、肉体欢愉、急于求成、骄傲自负的迷茫中一点点看清自己,而下半个故事里,米尔曼从彷徨挣扎、接受现实、放弃所爱、放平心态后,又重拾积极生活的信心,最终实现冠军梦想。
“即使像我那么出色,也得竭尽所能争取参赛资格。”米尔曼在初识苏格拉底时,愤怒中喊出的这句话是他性格自负又不满现状的特写。但苏格拉底没有劝解他,而是一句接一句地抛出问题:“如果进不了国家队,你会做什么?”、“知识和智慧是否相同?”、“你在担心什么?”、“你快乐吗?”……一定是戳中了痛处,米尔曼转身就走。
追问,是让人清醒的方法。每个人生活的意义就是他的生活所指向的无论什么东西,而智慧只能由存在于生活里每时每刻的思考堆积而成。
“我在着急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因为什么,把喜爱的事业停在半途不再进行下去?”
如果我的快乐是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我将永远找不到快乐。浮士德为了欲望活着,当一个欲望被满足时,它马上就会被另一个欲望所代替,生活就成了一个接一个无休止的欲望。所以,如果我是为了欲望活着,那么无论我是否得到我想要的,我都会难受,因为我永远也不能拥有。
剧照片中苏格拉底慢慢让米尔曼学会跟自己相处,把思想集中在当下,感受平凡的每一刻里面的美好和力量——从来不可能没有事情发生,从来就没有平凡的时刻。米尔曼虽然体验到了当下的力量,但并不能完全理解苏格拉底的所作所为,而我也产生了跟米尔曼一样的疑惑——“我不觉得有梦想是错的,这是人之常情。”太多的欲望固然不对,但人没了欲望,就像是一滩平静的湖水,总缺乏些生气。
在影片中,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米尔曼对苏格拉底的“叛逆”戛然而止,一个体操运动员失去了一个健全的身体。而米尔曼在被教练再三拒绝后终于冷静下来,与以往自负骄傲、重视胜负的自己做了告别——一个梦,在钟楼上杀死那个极端的自己。他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个恢复的时期,在我看来是有些苏格拉底的功劳,正如他在之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样——“情绪是很自然的,就像天气转瞬即逝。”我们对生活的看法,决定了我们在其中所能发现的意义。
冷静下来之后的米尔曼与苏格拉底进行了一段极富意义的对话。
“世界上是没有最好的,你永远不会最好,同样的,你也永远不会比谁更差。”停止与其他人的无休止的比较,人和人之间有如此多的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可羡慕之处。在这个基础上,专心去做自己当下在做的事情,“习惯是个麻烦,你要做的就是对自己的选择尽责,并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毕竟,“每个行为都有它的代价和乐趣,一旦了解这两个方面,战士就会务实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存在主义者普遍认为,每个人的生活不论自己满意与否,都是自己一次次选择的结果,所以如果我想要做出改变,就先从调整自己的想法开始,而对现有的生活,不要抱怨也无需害怕,“当你感到恐惧,就用你的剑,拔出你的剑,把思想砍成碎片,砍碎那些悔恨和恐惧,还有那些存在于过去或未来的东西。”
电影进行大半,我终于感受到米尔曼本身具有的力量,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他很勇敢也很明白自己真正所爱的是体操本身,他严格要求自己,以至于跟好朋友们都不断比较,他是真正把体操当做不可放弃的终身所爱,而不是只出于合适或者他人要求,而他很幸运地在这方面有很强的天赋。这使我非常羡慕他。
“这是第一件我深爱的事情,我确定。” 无论成功与否,成绩如何,体操毫无疑问都是他最为热爱和珍视的东西。而我一直喜欢的事情,又为什么会进行到一半被无限搁置,它真的会像我承诺的那样,会有一个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无限喜爱的结局吗?或者,它会不会被我渐渐遗忘在时间无涯的荒草里?这让我感到恐惧,便学着他们所说,努力拔出剑砍断这些患得患失,同时试着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
“勇士不会放弃他的所爱,他在他所做的事中找到爱。勇士并不是要尽善尽美,也不是百战百胜,不是刀枪不入,他极其脆弱,那才是唯一的勇气。”
这真的是勇士吗?无论再多的人怀疑你的所爱,也会去勇敢爱——只因为这是自己的信仰,是确认了会喜欢一辈子的事情?
“人生是个选择,你可以选择成为受害者,或者你想要成为的任何人。”然后,我和米尔曼同时向苏格拉底发问:“要是做不到呢?”答:“那是以后的事情,别管他。”又问:“那我要怎样开始?”答:“从来就不存在开始或终止,只有过程。”
米尔曼开始照着做,我叹了口气——真的能纯粹享受过程吗?也许是的,就算我不在意结果,但我能承受住别人的不断质疑吗?能保证不动摇吗?
“我真的尝试过放弃这一切,但我不能。”我也不能,轻轻附和着。
“你不能控制将要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跟着默念,觉得因为不可知的未来而陷入犹豫和恐惧,这确实是一件很愚蠢懦弱的事情,甚至只是给自己的不勇敢找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罢了。
海报生活无比简单,它应该有纯粹干净的样子。因为,它只有三条法则,矛盾——生活是个谜,不要试图解开;幽默——保持幽默特别是自我幽默,那是最重要的力量;变化——要明白没有事物是静止不变的。
享受爱带给我们的无上满足,感受每个当下的快乐。
不过只是清除脑子里的杂念,把自己集中在here、now和this moment。就这个目标,已经够我们修行一辈子了。
《和平战士》是一部值得反复看的电影,第一次看的时候,我更喜欢上半部分,觉得上半部分的情节更为合理,也更有普世新;第二遍看的时候,更喜欢第二部分,在后半部分里看到米尔曼的闪光点,与自己和解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如何面对生活的挑战更关乎选择的问题。从自负到开始正视自己,到最后懂得去爱——爱自己、爱身边的朋友和伴侣。认识你自己,已经是如此难的事情,何况认识别人呢?
我一直觉得虽说哲学无用,但至少在它的指导下我们能更平和地、游刃有余地过这一生,至少是更加无悔的过好这一生,甚至能有更大的几率获得幸福。
想要过好这一生,要自己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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