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世蜃楼,固有梦幻之意,亦能让人一步踏入深渊。
月光如一曲清幽的旋律回荡在天明的心头。只是天明此刻独自坐在大船上,望着微起波澜的海水暗自出神。 想起昔日与月儿在一起的日子,他总会傻笑;而当想起月儿在他眼前被神秘女人抓走 ,他又自责。他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虽然当自己一次次因为别人而活下来,他表面上表现为无所谓,但是他何曾无一刻不在想着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乱世活下来,可是他办不到,当面对着困境时,他什么都做不了。
自从和少羽失散,在蜃楼上天明便失去了嘻笑的面容,眼里流露出一种与他自身性格不合的忧郁,他想起了小时候那尘封的记忆:一座金壁辉煌的宫殿里,一个满脸慈爱的男子抱着他,旁边还有一个貌美卓绝的妇人。这是一个梦,还是一段真实的往事。
天明俩手紧扣着头,满脸挣扎之色,嘴上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 “你是谁?呵呵!这世上又有几人知道你是谁?”背后传来一句无奈的轻笑声,天明扭过头一看,这时才发现一青年男子不知不觉已来到自己背后,只是天明看到他却生不起什么敌意,只有一种似曾相熟的亲切感。男子在他身旁坐下,看着天明一脸皱眉的样子,用手拍了拍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别想了,我们曾经是认识,可是你中了阴阳家月神的阴阳咒印,记忆已经被封印了。”天明摸了摸脖子左边紫红色的印记,神情有点黯然:有一天,我会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天明扭转头望着身边正在沉思的儒雅男子, 不由问道:“你是谁?你知道我那断封印的记忆吗?”男子洒脱一笑,悠然道:“我也就一将死之人,关于过去的事,等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切缘由你自会知道,至于我的名字,扶苏。"
最近这断日子,天明和扶苏偶尔坐在一起谈论着心事,时间久了,两人关系也紧密了起来。一日,天明见扶苏心事重重的走来走去,便关切道:“扶苏大哥你怎么了?最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扶苏略微舒展了一下眉头,低吟道:“唉!尽管我早预料到结果是这样,可是依旧有些许的惆怅,罢了罢了,我扶苏死不足惜,只是可惜这天下苍生啊!天明,我们该返航了,是时候带你回去见他了,他应该也很想见到你吧!我扶苏今生能再见到你也无憾了。”天明看着扶苏萧索的背影,再相见几轮回?
天明望着眼前这一切,多少次这些都曾在梦里出现,很少流过泪的他,眼睛却湿润了。以前梦中虚拟的一切,此刻摸起来是那么的真实,仿如梦一般的消失,如今又梦一般的在眼前出现。
“这一切很熟悉是吧!原以为用阴阳咒印把你的记忆封印,我就会忘了你和丽姬,可我做不到,扶撤,我知道寡人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也负出了应有的代价,六国,他们让我失去了亲爱的丽姬,甚至连你他们也不放过,侠客打着天问的主意,六国无时无刻不在谋取我的皇位,如今寡人老了,此生只想见你一面,撤儿,你能原谅父皇吗?”天明听着背后的话语,转身望着赢政,昔日那常在梦中出现的威严男子,此时却尽是垂暮之色。阴阳咒印显现,天明流露出痛苦之色。始皇悲痛欲绝,咸阳宫里充赤着咆哮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为我最爱的丽姬修筑阿房宫有何错?为什么要让我失去她?阴阳家,我只是要你们把撤儿的记忆封印,你们却让他这么痛苦,我知道你们想利用他来颠覆我的江山,拿到天问是吗?可惜你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其实能把天问守在宫中这么多年,我靠的又岂止是权力,我的武功比起天下所谓的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撤儿体内已有墨家巨子的功力,只是不懂得运用罢了,待我传他毕生功力,助他炼化,再授之天问配之剑法,那时,撤儿不再弱小,阴阳家的阴谋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丽姬,那时寡人就能来看你了,当初我是做错了啊!荆柯,早知如此,我便不该拆散你和丽姬。"
宫外,高渐离手持易水寒,冷声道:“如果天明出了什么事,我便血洗咸阳宫。”赵高拈指一笑,阴沉道:“就凭你,高渐离,十大名剑第七易水寒的拥有者,就连盖聂也不敢一个人单挑罗网,你,今天是难逃一死,可怜你那位红颜知己雪女是见不到你这一幕了。”
“阿雪,请原谅我不能与你隐居山林,也许我们的相遇注定是一个错误,我背负着大哥的仇与恨,如今大哥唯一的独子生死未卜,从踏入皇宫这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此生我们结束了。
高渐离想起昔日的山盟海誓,在雪中相互依偎的身影,眼中有着幸福,也有着不甘,最后剩下的只有抉择。洒脱一笑,轻抚易水寒,冷声道:“纵然我高渐离剑术不比盖聂,不过既然我来了,剑不沾血,怎对得起我手中的易水寒剑。”
望着对面的六剑奴,高渐离略微一皱眉,对于曾经有过一次交手的对手,当初集流沙和盖聂之力方才将其击退。如今只身一人,情势不容乐欢。“易水寒”轻喝一声,高渐离步履微闪,突过六剑奴的防御,剑刃之间一阵激荡,六剑奴手中名剑渐起一层冰霜,动作微微一滞。高渐 离剑锋一转,易水寒剑尖显现些许血渍,随即化为冰块脱落,六剑奴之一倒下。而在这时,一把黑色巨剑与易水寒碰撞,易水寒激飞而出。高渐离眼露惊色,一黝黑男子背负黑色巨剑漫步走来,高渐离沉重道:“黑剑士,胜七。”
咸阳宫内,天明迷惘的看着华丽的宫殿,阴阳咒印消失了,喃喃道:“这便是我那段封印的记忆吗?”
“我长大后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剑客,纵横天下。”天明坚定的望着赢政,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他心里便萌生了一颗剑客的种子。赢政轻抚天问,严肃道:“你真决定了吗?当你说出这句话开始,你的道路便会决定,你不会后悔?”天明低下了头,随即抬头平静的与赢政对视,锐利道:“也许你认为我的决定只是一个笑话,但是从我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父亲的那一刻开始,我今生的路便已经选择,我要打败你,救出我的母亲。”
“原来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注定要走侠道,而这一切便是为了打败你。”天明望着面前黑丝变白发的赢政,昔日的意气风发,如今却也变得如此的垂暮,轻微一叹。赢政惨然一笑,悲切道:“可你终究来晚了,丽姬死了,我用剑亲手杀了她,来吧!就让我再做最后一回剑客。”赢政艰难的拔出天问,温柔道:“天问,自从我走上王道开始,多久没让你现世了,如今世人只知渊虹,而你这十大名剑之首倒成为传说了。”语毕,随即摇晃地冲向天明,天明举起墨眉稍一抵挡,赢政倒飞而落,嘴中鲜血直流。天明飞奔向前,抱住他,悲痛道:“为什么?你不是天下第一剑客吗?怎么会这样?”两行泪水流下,天明这一刻才体会到他对赢政是多么的在乎。赢政温柔一笑,用血淋淋的手轻擦着天明眼角的泪水,慈爱道:“撤儿,不用伤心,从你母亲丽姬为荆柯挡下那一剑开始,我便知道我今生败了,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而我唯一担心的就只有你了,我将毕生功力给了你,我也不用担心你再被別人欺负。昔日,屈原以侠道辅之王道,奈何天命难违,落得个投江而死,我能在死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天问,我就交给你了,用它好好保护自己。丽姬等我,我要、、向你、、、道谦、、、呃。”
天明抱着赢政的尸体,他不明白自已抱仇究竟是对是错,也许这天地间本没有对与错,这些都是命运做出的抉择。天明放下赢政,就让他安静的躺着吧!拿起天问,轻步向着宫外奔去。
高渐离望着远处被击飞的易水寒,身上鲜血涌出。高山流水,琴音激荡,伯牙与钟子期拨弄琴弦,意气相投,奉为知己。广场高渐离与旷修再奏高山流水,琴音精妙绝伦,人生一知己,与君共欢愁。
也许从一个人出生开始,他的道路轨迹便已开始,每一个人都是一步棋子,只有走出最后一步,才是胜利者,死亡只是第一步。
天明步履沉重,眼前不再是他记忆中宁静的宫殿,血,看到的还是血,在墨家一直在暗处保护他的高叔,此刻却成血人躺在他的前方,飞身上前,来到高渐离旁边。往昔一身白衣,—柄易水寒,一把琴的高渐离,如今剩下的却只有一口气。天明俯身下来抱起高渐离,泪又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一个爱他的人因为他而死,是因为自已任性,也是因为自己只会让他人担心。高渐离欣慰一笑,轻声道:“天明,你终于长大了,我死之后,把我和旷修葬在一起,并告诉雪女,我高渐离对不起她,但、、愿、、、来……”
天明起身,手持天问,背起高渐离,也许他瘦弱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卑微,可从这一刻开始,一人一剑注定是传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