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三点多,陪着儿子在家上网课。这是一节语文课,老师旁征博引,整个课堂妙趣横生。
临近下课时,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写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温暖》。
我暗自琢磨,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又很抽象。温暖是什么?它是一个汉语词汇,字典中意思,一是天气温暖;二是使感到温暖;三为温存。对于一个八年级的孩子来说,肯定不是天气温度的范畴,而应该是“使之感到温暖”。
这小子会在这篇作文中安排谁给他温暖呢?我拭目以待。我走出他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咔嚓”一声,随之门开了,儿子走了出来,把草稿递给了我。
“岁月的长河………”我不禁笑了起来,才十四五岁,倒也能诌一句“岁月长河”来了。
当读到“外婆赶紧把我拉进堂屋,让我坐在大椅子上,脱掉我被积雪浸透的鞋袜,用手不停地搓着我的双脚。她可能感觉我的脚仍旧很冷,就拉开棉袄的拉链,把我的双脚揣进了怀了……”这一小段话时,我不禁鼻子酸楚了起来。
我自是不知道这个情景的,如果没有读到儿子的作文,我压根不知道母亲竟是这样疼爱着她的外孙。我也不知道,儿子小小年纪的时候,竟已经记住了这份温暖。
刚结婚的时候,老公在外地,我要上班。从儿子呱呱坠地,我就带着他呆在了娘家。儿子一直到升入小学二年级前,都是我的父母亲带着的。
从儿子的作文里,我还知道了,多少个雪天,外婆带着他,如何把院子里那块老古董——“磨盘”上的积雪,一点点装进瓶子,又埋在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只待来年盛夏取出来,烧水、煮茶、解暑。
从儿子的作文里,我又得知每一个我不在家的早上,他醒来,是怎样缠着外婆,不准她离开一步。她说外婆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亦步亦趋跟着我的母亲,耽误了她多少家务和农活。可从母亲的口中,一句怨言也没有听过。我听到到都是:“阳阳可乖了,听话着呢,你不要惦记他,你上好你的班!”
我不会忘记,每一个黄昏,当我下班,骑着电瓶车回到村头的时候,总会看到儿子牵着我的父亲或是母亲的手,欢呼着,迎到我跟前。
父亲早已经退休在家,闲着没事就教他的小外孙背古诗,唱红歌。不到三岁的儿子已经会背颂十几首唐诗,会唱好多首革命歌曲。
吃饭的时候,每当儿子洒了饭粒,他就会立即用小手捏起来,放到嘴里,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咿咿呀呀:“谁知盘中餐,奕奕皆辛苦!”
每天晚上临睡前,孩子通常会用那囫囵不清的声音,向我炫耀地唱:“一哥(棵)呀小白凉(杨),赞(站)在扫(哨)所旁……”
农家闲时少。当蔷薇花开青杏黄,杜鹃声声传满庄,家家户户开始整理小秧田啦。儿子就会跟随外公外婆到田野里。父母亲在地里平整小秧田。儿子呢,就四下里撒欢。逮蚂蚱,扑蝴蝶,捉知了……
就这样,儿子在我父母亲的呵护下,渐渐长大。到二年级的时候,我调到了小县城,儿子也被我从父母身边带走。
孩子对外公外婆感情很深。每次回老家,车刚一停稳,他会撒腿就跑,奔向外婆家。遛遛外婆家的狗儿,抱抱肥仔猫,喂喂笼子里的小兔,逗逗院子里的芦花公鸡。
记得儿子上到五年级,学到一篇萧红写的文章——《祖父的园子》,非常感慨:“哎,曾经我也有这么自由和美好的时光啊!”他经常跟我说:“妈,我的童年,你没有参与!我的幸福都在外婆家里!”
有人说:“比你更疼爱自己孩子的人,那是你的父母!”
是啊,有一种最美好的幸福时光,就叫做——在外婆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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