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听牛群冯巩的相声，说人有几个妈妈？答案是三个：亲妈、丈母娘和祖国母亲。今天是母亲节，忽然好想谈谈这三位母亲。
先说亲妈，这十多年又跟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帮我洗衣做饭凑娃，免去了我若干繁琐的事情。妈这一族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爱说笑。经常于不可能之中，谈到若干搞笑的部分。而且语言丰富有趣，特别鲜活，方言、谚语运用自如。加上多年的农村生活经历，经常能说一些让我们惊奇的事情来，比如大年三十晚上，外婆悄悄的盖着山芋、花生、玉米、粮食种子等等，大年初一早上，会发现一些种子变动了位置，这说明来年移动了的收成不好。——屡试不爽。还有一些随口就来的谚语，什么冬前打一棒，来年没指望——如果冬至前寒冷，那么冬后到过年就会很冷，意味着暖冬。还有如何知道来年闰年的情况，诸如此类，十分新奇有趣。昨天下午雷暴雨，半天一个霹雳，小区所有的汽车都乌拉乌拉喊，震的妈跳起来了。她第一句话说，天上打畜牲了。生活在繁华的城市里，身边有这样一位装了一肚子好玩经历的老太太，特别难得。前年的时候，广州读书会兴起保留自家文化的行动，我给妈录了一段像。对着镜头，老太太有点不自然，说话也不利索，非要用半咸不淡的普通话，效果大打折扣。这次我觉得用录音机悄悄的收音，留点宝贵资料。
妈小学初中成绩很好，高中不行了。没考上大学就在家务农，特别能干，还当过民兵队长。还打过枪，真枪，啪啪啪，打过靶；还亲眼看过活的毛主席，红卫兵大串联的时候，跟着大队人马去过北京，毛主席小黑点一般大在天安门城楼上。以前她说过这段经历，可惜没留声音记录，这次要系统的记录一下。再后来，就在农场认识了我爸，结婚后生了姐和我。虽然这么能干，但妈的一生也不得不跟一个男人绑定一起。后来跟爸回白水塘开供销店，在狼子绝地——三姨妈的原话——度过了20年。再后来回到沟墩，服侍奶奶直到去世。07年之后，就来广州长期跟儿子生活。不写还不知道，一整理才发觉妈应该有好多话要说。
爸妈生活在一起，妈就是爸所有怨气的出口。说开小店的时候，不好好收钱，收一堆烂票子在家里，现在还有。我看过，一堆烂鸡肉一样的角票，确实没法用了。说奶奶去世就是因为妈贪图小便宜，总是贪小便宜，跑去拿人家嘎嘎茄子番茄，结果奶奶把大腿骨跌断了。进而扯到日常生活中种种不用心之处。到后来，妈喜好说笑话，开玩笑，化苦为乐的说话方式被爸说成一辈子玩脚子，说成忘记痛苦就是背叛过去。甚至一度闹到要把两个人的退休金分开，各过个的。不过这些也就是说说罢了。直到今天，老两口还是在吵吵闹闹中过日子。
妈47年人，今年71了，除了眼睛不太中之外，其他还好。每天洗衣做饭凑娃，有洗衣机不用，非要手洗。一整天乐呵呵，没有受到苦大仇深爸的影响。这几年我买了不少书，她跟着我看书，把雪师的小说都看完了。完了就完了，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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