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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咔嚓,夢兮夢醒

噗嗤咔嚓,夢兮夢醒

作者: 方寸軒主人 | 来源:发表于2021-08-25 10:20 被阅读0次
    记:2021.7.18,安阳暴雨

    【題記】

    那岳丈提了肉來

    說是大水衝來的豬

    撈起來時還沒斷氣兒,

    剛宰的肉,能吃。

    .........

    1、美夢

    我是一頭豬,一頭愛做美夢的豬

    而現在,我是一頭落湯豬

    不雨的伏天,難捱的燥熱

    像那不育不孕的小母豬,讓你乾哼哼,乾著急

    終於,雲來了,聽說那是天人腳下的地

    哎,似曾相識的夢境里,是否也曾平步青雲

    過去了,就當是個屁吧

    不過慶幸那雨,就這樣期然而落

    趕走心頭的郁結一夏的煩悶

    扯開吧,這驚天動地的呼嚕

    把這牢籠的磚石瓦礫振誕成一支交響樂團

    瞧那攪食棍成了銅管鏗鏘,那磚石瓦礫成了弦樂悠揚......

    什麼Bach 、Haydn,什麼Mozart、Beethoven

    一起奏響吧,這大夢的甜暈

    那大夢里,我乘著門德爾松歌聲的翅膀,飛啊,飛啊

    那雲就跑到了腳下,棉花糖一樣,輕柔、可愛

    軟綿綿,不似我泥水的圈

    這雲端還掛滿了蘋果,熟透了甘美

    那清香誘了滿腔子飢腸轆轆,你只管左一口,右一口

    吞了日月,也吞了那夢外不自在的天地

    俯瞰這彩雲之下,大地渺小成你掌上的紋

    那青啊綠啊,遠到了心外

    漫步雲端,這感覺飄飄然,翩翩然

    不知那莊子的逍遙會否「不過如此」

    這粗淺的自以為是的臆想,這惡作劇般的厚齒無顏

    「臉皮厚了好啊,鹵了便是一盤上等的豬臉!」

    瞧你這「哼哧哼哧」一臉的漫不經心的諧謔

    獨立雲頭,這威風凜凜的豬頭豬腦,儼然不可一世的蒼天之主

    此刻,你厭惡起自己的小泥窩,和那頭讓你著急上火的小母豬

    跟那煩擾告別吧,只是莫揮那衣袖,那是文人的故作姿態

    看咱只需要微啓那豬唇,配合那鼻息

    「哼哼,哼哼......」

    聽,咱這把子聲音,多麼自然淳樸,恰合中道

    2、驚夢

    好夢不長,惡夢非短!

    不知用那老頭兒的相對論來解釋是否恰當

    哎,不懂不懂,不懂也!誰讓咱是頭豬呢

    當那凜冽的寒光裹著雷鳴呼嘯而來時

    你正徜徉在那閉目小憩的安適中,思維越陷越深

    那殺氣不禁讓你一個激靈,那金盔金甲的戰神正舉著利刃砍了來

    他在咒罵,那暴喝之聲打碎了這美夢

    「好一頭不知死活的豬玀,納命來....」

    咔嚓!

    媽的,辛虧沒有「噗嗤」

    要不這條豬命就該交待了

    不過那即之而來是的冷汗,確似泉湧

    不瞞您說,我是一頭貪生怕死的豬

    我多像你們之中的大多數啊

    因此我斷定:某年某月,我定是這大多數中的其中之一

    咳咳....咳咳......

    這泥水的小窩咋成了魚塘

    夜幕低垂,雷聲遠處奔了來

    這雨劈頭蓋臉扇醒了美夢,咋就恁粗魯呢

    多懷念那春雨的蒙蒙,秋雨的微寒

    以及那冬雪的漫漫無邊

    哦,這修羅的戰場,煩透了

    這七巧玲瓏心,竟奇怪若此

    睡前仍覺這雨解了心頭一夏的燥熱

    可現在又討厭起這沒頭沒腦的雨婆娘

    嘮里嘮叨,唾星四濺

    瞧瞧,我的小泥窩,早已面目全非

    這天上來的水淹了大腿,正追趕脊背

    夢與夢互相切換,這豬頭豬腦,情何以堪

    咬咬肥厚的口條,「哎呦,生疼!」

    3、苦中作樂

    轟.....

    這萬惡的高牆不期然地倒了

    「嘿嘿,自由來得不期然而然!」

    莫名的欣喜,有逃亡的波濤在醖釀、翻滾

    說實在的,主人也忒扣了

    老朝這腦袋扔爛蘋果,我這呆蠢難道是被砸出來的?

    多少次,我只有在夢里才能將腐臭吃出香甜

    被逼無奈,只有奔向梁山了

    於是,隨喜那水的慫恿,邁開了不知死活的步伐吧

    那洪流裹著你、我、他,裹著貪、嗔、痴,汪洋一片

    在暴雨的掩護下我們開始了集體逃亡

    欣喜那未知,卻也憂心重重

    彼岸何方,彼岸何方… …

    在泥沼的圈里撒歡兒的時辰,我總能瞥見一抹彼岸爛漫的紅花綠葉

    那是長久以來,痴痴的嚮往吧

    可如今,不聽使喚的腳步能否去到花開的夢畔

    這雨越來越粗野狂暴,還有那划過天際的閃電驚雷

    哦,這黎明前的黑暗,比豬腚還他媽黑

    其實,我的豬腦總轉不起來,

    宿命中寫滿了不經意,於是便昏昏沈沈

    我已不覺這習之惡,要不我咋長那肥膘

    譏笑的腦滿腸肥們啊,

    可知這「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逃亡,逃亡。

    那便隨了洪荒之力,隨了那一路踉蹌

    做一頭知足常樂,浮沈隨浪的豬

    有一口氣,就舒坦一口氣

    人都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我這活物還能怕這洪荒之冰冷不成

    於是,你一路飆歌,只是那附和的腔調、板眼,一個個沈入了死寂

    4、昏闕的夢

    那歌聲總是飄渺,它慢慢飄搖

    似風雨中你浮浮沈沈的軀殼

    你已昏死過去,那氣管里,鼻腔里嗆滿了水

    你可曾記得自己的掙扎與噗通出的水花

    你這臉比牆厚,命比紙薄的豬玀

    在黎明的前一秒,你昏死了一汪凌亂的水波

    插上翅膀,你飛吧!以夢為驢

    那雷聲總在耳畔狂吼

    那閃電總追擊著你短短的尾巴

    你撂開四條小短腿兒,狂奔吧

    那翅膀也撲稜稜,助著一把子力

    但那雷聲總一個接一個,鋪天蓋地

    那閃電一道道,圍追堵截,如影隨形

    風雨交加,夢與現實的糾葛,奮發你飆起一幕幕速度與激情的好戲

    你忽而得勢,立上雲端,春風得意

    時而又左躲右藏,狼狽不如那人人喊打之過街老鼠

    昏闕的夢魘,那修羅猙獰而至

    瞧他,那不正的五官似醜鬼

    瞧他,那佝僂的身軀如山嶽

    隨著一隻大手揪住了尾巴

    你也只能幹啐一聲「哦,這萬惡的生理缺陷!」

    5、僥倖,還是不幸

    果不其然,尾巴被揪,那大手好個氣力

    一把就把我這五六百斤的白胖子給拽過去了

    來者,原來是個精瘦的中年漢子

    瞧他,划著一條破船

    我打賭那船比我還要懶,它整天靠著岸扯淡

    不問我為什麼,要不是,你就鹵了我

    「哦,還有氣兒,嘿嘿!」

    這笑堪稱意味深長

    面對這笑,我有大難不死的僥倖,也隱隱窺出不詳地端倪

    而更多的,已無力思索

    我被生扯硬拽,費盡周折,才被綁在破船之上

    仔細瞧那船里,有一根長長的竹竿,頂端幫著個網兜,還有幾尾鯉魚,有幾瓶飲料... ...

    晃悠悠,在飢渴暈眩的晨曦中,

    一人一豬,靠近淺水的公路,

    我看到好些人在哄搶,那貪婪總能刺痛我

    我瞬間失落至極,清楚了那漢子笑的深意

    這身體疲憊至極,無力中卻有一股子大力把我拽入深淵

    昏闕,我已習慣這劇情

    6、磨刀霍霍

    我是被幾個小孩子給揪醒的,那忽閃忽閃的大耳此刻已枯萎

    腳被捆綁,那漢子正將我從破三輪上拖下,

    他滿頭大汗,疲憊卻難掩欣喜

    另一個高大漢子,衝上車,只一腳就把我踹到了地上

    幾個小孩子頓時拍手叫好,

    哦,這看客的土壤總是那麼深厚,難怪難怪。

    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

    這單調的號子,痛徹骨髓般地響起

    一下下往恐懼里鑽,鑽出我的魂與魄

    生疼,生疼。

    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

    四肢開始顫抖,心快要跳將出來

    那支起的大鍋正熱氣騰騰,

    它在召喚:

    快來吧,讓我為您沐浴靈魂

    哼哧。

    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

    那可憐的小母豬去了哪裡

    她的面前有沒有那瘮人的刀

    她的身旁有沒有個大大的盆兒

    嗚嗚。

    霍霍,霍霍,

    霍霍,霍霍.......

    那強壯的肉楞,握了亮晃晃的白刃

    一步步,靠近了命運,靠近彼岸

    誰人手急眼快,

    把那大大的盆兒放在我的脖子下面

    噗嗤。

    媽的。

    原來,「噗嗤」不一定需要「咔嚓」。

    7、飛吧,你這蠢豬

    飛吧,你這蠢豬

    大水將你衝進無奈的漩渦

    掙扎過,明白自己的無可奈何

    有過的美夢與僥倖

    織就了一張越陷越深的網

    只等那一聲「噗嗤咔嚓」,將一切驅散

    恍兮惚兮,那振翅高飛的豬玀啊

    你飛吧,莫回頭!

    飛吧,你這蠢豬

    那泥濘中的愜意遠去了

    在人們眼中它污穢不堪,裹著屎臭

    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可這豬窩也是窩啊!」

    搖搖腦袋,向著天際,你飛吧

    莫留戀,你不是也時常把它當成了牢籠

    拳打腳踢不解氣,你還用那扎著鼻圈的長嘴拱啊拱

    那「好白菜」的緋聞便不脛而走了

    那咒罵的哼哧聲,依然支稜在耳畔

    飛吧,你這蠢豬

    飛吧,飛吧,你趕緊它娘的飛吧

    咋還婆婆媽媽,戀戀不捨了呢

    「豬,誰讓咱是頭豬,

    咱也有自己的習氣!」

    除了貪吃貪睡,咱還有那蠢

    你總說:這蠢,是一種分不清夢與醒的混沌

    在這輪回的春秋,誰人又不在夢里說夢

    飛吧,你這蠢豬

    飛吧,你這夢中追夢,卻不知如何清醒的飛豬

    蠢,並可愛成一塊塊上好的五花肉

    蠢,並咕嘟成那鹵成黃臉的豬頭

    還有那排骨啊,豬血,豬下水……

    就連你那忽閃忽閃的大耳朵

    和你那詬病的豬尾巴,人們也不放過

    好一個物盡其用

    【後記】

    最後,那肉被扔進未曾分類的垃圾桶

    因洪水過後「瘟疫」這詞便會聒噪

    更因人們不缺那坨子肉,唯獨缺錢亦缺心情看油膩的白大褂

    兀那,飛豬,試問汝:

    故事若此,幸也?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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