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杨佳慧站在迎宾台，热情地接待每一位前来就餐的顾客。
有位五十多岁的大肚男向她们的餐厅走来，他的右手摸着两个油腻多汁的臀部。走过杨佳慧身边时，只见那位陪笑的姑娘还将自己的屁股微微上翘，令路人无不惊叹金钱的魅力。当大肚男走到柜台前询问有没有比较隐蔽的位子之时，作为一名优秀的迎宾员杨佳慧点了点头。
说实话，对金钱崇拜的女孩，杨佳慧是嗤之以鼻的。以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条件，她觉得女孩完全可以靠自己双手，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没必要出卖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她庆幸自己刚来深圳时，没有选择那样的生活方式，而是依靠自己的双手活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杨佳慧试着叫出他的名字——那个曾经改变她世界的男孩。可是，一时之间她叫不出他的名字，因为通常都是叫他师傅。他还带了一个女孩过来，看样子是他新交的女朋友，这就让杨佳慧不太敢吱声。
那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开衫针织衫外套、压褶条纹中长裙以及一件百搭的衬衫，把她那棕色的皮肤衬托得真的没话可说。而且，她倚靠在陈可恩肩膀上，漫步于街道的样子，美丽极了。杨佳慧觉得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套衣服，她肯定会高兴得要死。
“这个点，还有位子吗？”那个曾改变她世界的男孩走过来说。
“师傅，”杨佳慧兴奋地喊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师母吗？”她侧着脸，仔细瞧了瞧沈乔燕。而沈乔燕，也仔细瞧了瞧她。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正当杨佳慧想问陈可恩是怎么泡到这么漂亮的女神时，她忽然注意到陈可恩的神情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嘴角向上弯曲，左脚向后拉扯，好像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原来是沈乔燕见陈可恩迟迟没有把她介绍出去，她的右手就往陈可恩的腰部掐了一下。
“她……她……我女朋友，叫沈乔燕。”陈可恩强忍着疼痛，一边向后撤退，“以后她就是你的师母了。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个。”
说完，陈可恩快速跳到一边去。这才躲开了沈乔燕的旋转十八捏。
沈乔燕上前拉着杨佳慧的手说：“别听你师傅瞎说，以后叫我姐姐就好。”
杨佳慧点点头，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
之后嘛，就进入了女孩聊天的界面，没陈可恩什么事。沈乔燕牵着杨佳慧的手，越看越觉得她拥有城里人难得一见的朴实的美。一想到陈可恩正是因为瞥见这种美才收她为徒，沈乔燕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而杨佳慧呢，觉得沈乔燕今天穿的衣服实在太漂亮了，一个劲地在赞美，说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套，肯定会高兴得要死。
“好了好了，先别聊了。”陈可恩伸出手，在她们面前摇晃，“佳慧，你先叫他们上几道菜吧？乔燕她坐飞机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肚子应该饿坏了。”
杨佳慧不是笨蛋，早就察觉到有种爱意缠绕在他们的周围。她很想跑到陈可恩面前，像个想要礼物的小女孩那样大胆地撒娇说：“师傅，你可还没有这样关心过我呢。”可是，见沈乔燕正羞答答地看着陈可恩，杨佳慧心里就是一阵苦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当电灯泡，免得被他们秀恩爱秀到连晚饭都吃不下。
“想吃什么，扫一下桌子上的二维码，用手机点。”杨佳慧带他们上到两楼说，“我去叫他们动作快点。有事，摇晃一下桌子上的铃铛，我就会过来。”
杨佳慧走了以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陈可恩不动声色的关心，令沈乔燕的脸一直红着，她需要时间让自己恢复正常。而陈可恩在洗好餐具后，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杀毒软件，一遍又一遍的查杀病毒，直到杨佳慧来了为止。
其实，陈可恩很想找个话题来聊一聊，以表示他对沈乔燕是有着很大的兴趣。然而，他的脑袋就像被各种噪音塞满了一样，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的点子。如果换作平常，别说一个话题了，就算一千个话题他也能想出来。可今天他就像中邪一样，就是想不出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所以，他只好干巴巴地坐着等待灵感的到来。
“师傅？”见陈可恩正在发呆，杨佳慧便叫道，“你要的面，来了。”
说了声谢谢后，他把面推到沈乔燕的面前。
沈乔燕低着头吃着，陈可恩向杨佳慧问道：“对了，你最近学得怎么样？那本书看完了吗？”
“师傅，你不问还好，一问我就觉得头疼。”她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师傅，不读大学，我是不是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这个倒不尽然。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可他们说高考是我们农村人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我的人生就没有了任何希望。”说完，她眼睛的光芒变得有些暗淡。
就在这时，陈可恩的脑袋就像尘封已久的宝刀，在精明的盗墓贼的挖掘之下，从泥土里散发属于它的光芒，同时亮瞎未来人的眼睛。他想到了一个有趣又值得讨论的话题。
“要不？”他转身对沈乔燕，“我们来讨论一下高考的公平性？”
沈乔燕放下筷子，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
从沈乔燕的用餐习惯，杨佳慧看到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该如何就餐。老实地说，她在这里做服务员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至今为止，还没见过比沈乔燕用餐更优雅的女生。那些前来就餐的女顾客，她们的吃相无不像是一只快要被饿死的猪，只有沈乔燕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依旧保持优雅细致地品尝食物的鲜美。
杨佳慧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原来用纸巾擦嘴还可以那么......哎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说太漂亮了吧，又有点形容不当，说太优雅了吧，沈乔燕光坐在那里就已经很优雅了。可如果她要是也像沈乔燕那样使用纸巾，别人会觉得她很娇作。不过，换成沈乔燕，那就不会。她简直就是女性优雅的典范，至少杨佳慧是这么认为的。
她握紧拳头微微向上，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自己以后每一次用餐都要向沈乔燕学习学习。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优雅的女生，然后去吸引像陈可恩这样优秀的男生。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过，试试也无防。她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将自己的修养再提升提升。
“好呀，你想怎么聊？”沈乔燕说。
“我们就按照辩论赛的形式进行吧？”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裁判呀。”
沈乔燕的声音还没落地，陈可恩的眼睛就往杨佳慧看去。
杨佳慧察觉到异样后，便连忙放下账单说：“师傅，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会。”
陈可恩把辩论赛的规则讲给她听，遗漏的部分由沈乔燕进行补充。
就这样，杨佳慧被迫充当了一次主持人。
“好吧，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杨佳慧战战兢兢地说，“首先......有请正方代表人先发言。”
沈乔燕说：“我认为，高考是有史以来最公平、最值得赞美的制度。它令许多出身寒门的子弟，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陈可恩说：“我并不赞同你的看法。相反，我认为它是不公平的。因为它衡量一个学生是否能结束高等教育的标准过于单一，它只衡量了人的智商，却忽略了人的情商。到社会上，情商更能决定一个人是否取得成功。所以，我们应该将好的教育资源给这些拥有高情商的人，这样将有助于社会的发展。”
“你这样说未免太过于功利了吧？”
“哪有。”
“教育的主要目的，是培养一个人良好的品质以及公德心。况且，它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只考量了人的智商。请问高考，难道就只考数学吗？语文不也是考试科目之一吗？所以说，高考它考量了一个学生的各个方面，不单单只是智商，还包括情商在内。”
“好吧。”陈可恩有些为难地说。
“在庞大的学生群中确实会出现一些高智商的人，他们在理科方面比其他学生更容易拿到高分。不过，拥有高情商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他们在文科方面要比其他学生更容易拿到高分。这属于个人的先天天赋，但他们也是后天努力，才能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因此，高考是公平的。”
“那我问你，如果两个人作出相同的努力，付出同样的汗水，可是其中有一个考了个好成绩，然后去了名牌大学就读。另一个学生由于没考好，只能去读个山鸡大学。请问这样公平吗？很显然，是不公平的嘛。他们付出同样的努力和汗水，结果却因为先天条件不好，落了个天壤之别的待遇。请问，它真的公平吗？”
“你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首先，我们不能依据他们付出的努力，就给予他们同等的待遇。其次，我们的教师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应该给予那些能够将资源使用最大化的人。这里，我举个例子，假如有一份搬砖的工作，其中一个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工作完成。另一个却因为自身条件不好，花了三天时间才将砖头搬完。按理说，我们应该奖励那个花半天时间完成的人。”
“嗯，是这个道理，没错。”
“可如果按照你刚才的逻辑，那我们就要去奖励那个花了三天时间才搬完砖的人。请问，这样就合理了？很显然，并不是。我们衡量一个学生的标准，应该是他们付出努力后所能达到的那个高度。所以我认为，让那些在高考过程中考了个好成绩的人，进入比较好的大学进一步深造，是非常合理的。这些人能够更好的利用教师资源，让知识达到最大化的使用。”
沈乔燕向杨佳慧使了个眼神，她领会到其中的涵义便宣布：“第一次比拼，正方获胜，比分1比0。”
陈可恩很不开心地端了一盘生煎包，放到沈乔燕面前。见沈乔燕得意洋洋夹起一个生煎包，在他面前晃悠，陈可恩觉得是时候灭一下北大学子的威风，好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接下来的一轮比赛，他要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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