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无药可救的色弱症患者,万幸的是,我还不是色盲。
起初,因为写作文,我常常惊叹我的同学对于色彩的描绘。比如形容蓝色的花,他们会说天蓝、靛蓝、孔雀蓝、宝石蓝,我都一无所知,一脸茫然;又比如形容小姑娘的裙子,他们描述说是粉红、桃红、胭脂红,我傻傻分辨不清,只会笼统地说:“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真漂亮啊!”
后来落下了心病,时至今日,我还是会在大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裙子看,想弄清楚是什么颜色。有时也惹人误会,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分明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了两个字:流氓!我想上前解释,想问问她今天的裙子是什么红,又怕被她一巴掌打在脸上,打成番茄红或者猪肝红。
慢慢又迷上了象棋,阳光灿烂倒也罢了,就怕杀得性起,到了黄昏,光线渐渐暗了,整个棋局犬牙交错,局势不明。这时我便开始长考,坐在棋盘前,沉吟再三,久久不下一手,对手见我一想再想,愈发觉得我高深莫测,以为下一招一定会石破天惊,内心惴惴不安。不料我思索一阵后,拿起他的車吃了他的马。对手顿时勃然大怒,认为我调戏他,推盘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人,手执他的車,迷惑不解。
最终去医院,医生拿出厚厚的一叠卡片,上面印着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的破碎图案。医生要我从这些图案中找出隐藏的数字或者图画。围观的人比我激动,一会儿喊剪刀,一会儿喊8,我把卡片拿在手中,左颠右倒,顺光逆光都看,一堆碎片,什么也没有,多看了几张,头晕目炫,越发找不出来。
医生长叹一声,又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我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喊一声:“医生,2,里面有个2”,再看围观者,人人面露疑色,不发一语。我正沾沾自喜,医生用手指了卡片底部一小行字:色弱,色盲者可见2字。
前天,打开微信公众号,新华社有一活动,点赞送流量,我正愁流量不够,连忙打开页面点赞,在领流量过程中,弹出一对话框,里面交错划了四条横线,旁边有说明:请找出绿色那条线。
我很气愤,我就不明白了,堂堂的新华社,为什么单单和色弱、色盲患者过意不去,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我最终因为超时没有领到这100兆流量,新华社损失更大,因为我取消了关注它,它永远地失去了我这一读者。
在上课时,色弱偶尔也会有困扰。比如在强调重点时,我会拿起一根彩色粉笔,对下面的学生说:同学们,我用蓝色粉笔划线的部分大家要重点背诵。底下学生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会大声说:老师,那是绿色呀。不过也有极少的死忠份子在捍卫我的尊严,小声辩解说:是蓝色。
对于这几个学生,我都会另眼相看,我有时候想啊,如果我和他们下象棋,结局如何怕是神仙也料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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