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说出故乡时,故乡已是远方。
思念中,故乡纯净如初生于斯长于斯,故乡好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是世事繁忙还无暇去顾及它,回首看时,它却已经不是旧时的模样了。
我的故乡并不在寂寥的乡村,也不在繁华的城市,县城边缘那条和阿胶有关的小胡同,承载我全部的童年记忆。巷子窄窄长长,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故事,邻里彼此都熟悉得像是在一个屋檐下,我也就在来回的胡同穿梭中,呼朋引伴,和男孩女孩们一起长大,直到离开这里。
我最听不得小朋友的呼唤,记得周末的午后,我在房间无聊地写着作业,只要门外听到一声悄悄的暗号,就再也耐不住了,从家里偷偷溜出去,妈妈的严厉认真也是出名的啊,可根本顾不上,一起爬树登高,拿了长长的竹竿,直奔着桑葚园而去,吃得小嘴巴黑黑的,顶着看园人的叫嚷,回到家里才发现妈妈已等在家门口。我不那么怕她,姥姥姥爷可是我们一伙儿的,淘得厉害他们也只是笑笑觉得无奈,从来不曾高声斥责。我知道只消好好做了功课,妈妈也就默许了,但发现妈妈的耳朵越来越好用,当我坐在葡萄架下写作业的时候,小朋友的暗号传来,她就替我回答了:“她还没写完作业,现在出不去”,我们只能再换暗号,这么换着换着,我长大了。
思念中,故乡纯净如初故乡的院子里,正屋门前的石榴树,院子中央的梨树杏树,院门里长长的葡萄架,都充满了诱惑,所有的果实,从来没有机会安然地长到成熟。从开始能看出来果实的雏形,它们就面临被无情摧残的命运,姥姥心疼她的杏树,还没有一点点味道,哪里会好吃呢?还有满架的葡萄,都是青青硬硬的,哪里能下得去嘴呢?这对我们都不是问题。我跟姥姥说,我只是尝尝,看看是否可以吃了。这么尝着尝着,我就长大了,满树的梨花、杏花、石榴花开了,要结果实了,可是我回不去了。
我爱的姥姥姥爷先后不在了,妈妈搬到了楼上去生活,我去外地上学,家就空空的了。每次回故乡,到妈妈家,会路过成长的地方,我总想去看一眼,胡同还在,可是周围已经高楼林立,繁华得已经几乎无法分辨,我常常错过那个我生活了12年的胡同口。我突然泪流满面,想起那个小时候在胡同口等妈妈下班的小女孩。
思念中,我的故乡纯净如初,它在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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