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们把手淫之后的时刻称为“贤者时刻”或“圣人时刻”。大概意思是说,欲望随着激情动作喷泄之后灵魂得到了净化,此时只会想崇高的事和崇高的人。我同意这种说法,这种体验在私人化的情况下又具有部分普遍化。然而我的贤者时刻也并非只与激情的欢娱有关,比如当我懒床时,也觉得自己挺神圣。
在被窝里,我开始思索人生,开始预想未来,甚至到了激情澎湃或追悔的地步。我也构想过一场旅途或是一部小说,最少也是一首简短的诗歌,内容是关于最近的堕落以及无尽的意识流。虽然大多是狗屁不通的自我安慰,自我消遣,然而只有在被窝里我才是有创作动机的。
我想,原因大概是这样的:懒床的人明知这是一种反面行为,于是用各种崇高的想法和举动来装饰拖沓的身体。而我们对反面行为的判断基本基于以下标准:身体愈舒服,灵魂愈堕落。
手机是好的,起码它也是一个优质的帮凶。如果没有它,我的懒床生活将终结。我怀疑冬天是从21世纪开始的,准确来说,是从有智能手机之后才开始的。以前我从不觉得冷,也不觉得起床有多困难,自从有了手机,我才变得如此崇高而堕落。
不过是懒床而已!真的没有必要劳师动众,上纲上线。可真正的问题是——手机就要没电了!充电器离我有五米那么远!
当它彻底关机时,我将结束这场灵魂反思,而现在,我正在写1000字。你知道当我用反思的我对着非反思的我之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我仿佛在照镜子,也仿佛在自拍。唯一的不同是镜子里,相机里的我总是英气逼人,挺拔有力,而在反思视角里的我,永远是丑陋到无以复加。
天亮已经很久了。最近不再思考,不再看书,也不再编排论文。当我停下来时,我感到被拖拽的力量。我离目标还有很远,假如我还有目标的话。可细细想来,自诩崇高的我,苦苦追寻的目标也只是:有钱!
实在不可思议呢。我居然在被窝里想钱,这无异于南辕北辙。突然觉得“肉体工作者”是最务实的劳动人,从他们的生产资料以及工作行为来看,他们都是最纯粹意义上的生产者。他们生产快乐,并且在生产中让人与人之间更加亲密而和谐。此刻,躺下的我正在向往如此一份工作。哪怕身在懒床也心在创造,这种崇高并非人人能有!只不过,上我的不是顾客也不是金钱,而是生活。
由于疲于奔命,惧于压力,我才选择躲藏,仿佛不掀开被窝,天就不会亮,于是窗帘和被子最大的意义就在于,能让黎明永不来临。如果阳光下只有灼伤的疼痛,又为何要天亮呢?
但是,如果阳光下有丰盛的午餐,而且是送货上门,我想,被子和窗帘还是乐意接受光明的。
窗帘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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