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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同学

小学同学

作者: 今天没午睡 | 来源:发表于2016-06-08 14:26 被阅读0次

    这会儿我的小学同学们正在家乡的某个建筑物里聚会。

    大概半个月前,小学同学建了个群,我进群的时候有30多人了,我们班算上转来转走的有将近60个小朋友。其实这30多人只有一个跟我长期保持联系,不过小时候我俩并不大好,各自有各自的优秀吧,哈哈。

    除了进群刻说了3句话,之后就当听众来着,不过哪句都看了,还仔细对着人名看了头像,模样变化都好大,感觉却没,都还小时候的性子,也都流动的是那时的音频和视频。真有趣,像追剧跳过了20集,彩色变成了黑白,别一种过瘾。

    回忆初中高中大学的时候,人、事、环境、年代,都有不是娇嫩的色彩,唯这次没有。用“次”没错,因为这段像是尘封了,不知道碰上了哪种巧合,是没有一起上初中的同伴,是莫名其妙地相隔不远也遇不到,是我晚熟也说不定。

    大学毕业前的春天,颓废美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动了,于是早早起来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去图书馆。进校到停课等毕业,没起早吃饭过和学习去图书馆过。朝阳真美。我固定在东窗旁的座位,好大的桌子只我自己。我掏出本和笔,写呀写。以小时候的儿歌和歌曲做章节分割,当然也有什么《好人一生平安》啊《一剪梅》啊这样的,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但就那么有印记的歌,记录从有记忆开始到上中学第一本上锁的日记的东西。东西里有年轻时的爸爸妈妈、家、公园、街道、房屋、有意思的事儿和物品,还画了简易图。我是在跟童年、跟自己、跟家乡作别,在即将离开校园奔赴异地前的那些朝阳暖暖的早晨。

    记完再也没看过,我总是这样。而且十几二十年里大部分记录不知道在记录什么,没头没尾有因有果朗朗上口。

    好几本,里面唯独没写小学生活,想不通。

    九年义务教育,小学5年,初中4年,我们是这样的。我一度以为谁的经历都这样,一度到二十一世纪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了才发现几乎没谁这样,就我们那个学区就我和我上届的小朋友。先入为主,吃喝记忆没差别,不一样的后来总是那么奇怪。“五四制”的经历和独生子女的标签一样给我和我的小学同学们画了一个共性的圈。我们班除了2对半双胞胎以外就都是独生子女了,在我几天前知道小梁儿有个小他8岁的妹妹之前。成江和成海一个在我们班,一个在隔壁班,我记不得我们班的这个小男孩叫江还是海,主要是因为三年级的时候他们妈妈给他们换了名字,说是江和海的大小弄反了,那以后我就分不清了,也可能当时能,现在忘了这茬了。

    一家不是三口的家庭是什么样儿,我一直都不知道,没体会,见的也少。“独生子女”跟“90后”都是被人贴的,贴签的人倒是调研了没有呀。90后还没太接近中流砥柱,接近了也一样自我平反和得到摘签厚待。或者,根本都不必了,存活得久了,爱怎样怎么样好了,贴什么都没区别了,好的得着,不好的也得着,代代如此,放眼望去都是公平的,这个逻辑什么表述来着:具体的历史的统一。

    我们的那些坚强与妥协、复杂与简单、独立与依靠,小时候疯跑的时候不在,长大了变老了的时候也不在。

    疯跑的日子班里很有些有特点的小朋友,现在想来,孩子就是各是个样,后来才都长成一个样。

    那时候按小组值日,小组长安排谁扫地谁擦地谁落凳子谁擦灰谁打水。天呀,我梦里常有的镜头是这个。我们小组一共14个人,是竖着从第1座到第7座的7对同桌,都特别勤快,目的是赶快干完趁着没打铃的空档听李超唱歌。李超那时候是我同桌,后来他长高我没,就调开了。他唱歌有多好听呢,音乐课他跟着老师的风琴独唱,走廊里其他班级的同学和老师都以为是伴奏带里的歌声,总有人趴窗户看。“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李超一边唱一边杵着两根拖布杆儿模仿郑智化,我们则全神贯注或拍手叫好,就那么十分钟,够我记一辈子。这十分钟算偷来的,得锁门。门对开,木头的,黄色的,刷了亮油的,亮油的亮没有用得年头儿多摸出来的亮光儿亮。现在没那样的门了,旧物都得换,人也差不多了。多可惜和可悲。右边那扇门的上面是门划,我每次都得蹬着凳子才能推上划上。想起来了,是一年级。那几天劳动课讲刷鞋,我们班的外窗台上都是小布鞋。

    今年又流行小白鞋了,今年谁能想起那年你的小白鞋?

    李超小学毕业以后就去了个音乐学院附中。再出现的时候是在电视里,好几届的“青歌赛”,都有不错的名次,蓝色军装,好大个男人了。徐沛东评委说他声音是上天给的的时候,我心想,我们早就知道了。好亲好激动,虽然就5年也没日后的再相见。替他高兴。

    值日生早上是要很早到的,在那个自行车满路而不是汽车的年代。我们家远的都是爸爸妈妈骑着自行车载着上学,下雨天就钻到大人雨衣后面。为什么不坐公共汽车呢?太挤。真不是一般挤。挤得售票员阿姨都直叫,每次我听见都想:她那卖票的兜儿要是我的该多好。前日进京坐公交还看见那样的兜儿了,黑色的,边儿是白钢的,一开一合,我还是看了好几眼。冬天的时候没办法,所以冰雪退去就赶紧逃离。除了值日早到校,有活动的时候也是。像是运动会前鼓号队要练习,篝火晚会前要练队形和舞蹈,参加区里比赛前要练腰鼓,好多好多。站队前后左右都是谁,谁跳得好谁老去厕所,谁第一批入队,就是加入少先队,谁联欢会永远都讲同一个笑话,好清晰好清晰。

    放学的时候站排是分着的,过马路的一排不过马路的一排,我总觉得过马路的一队人很奇怪。学校门口那时候的零食是推冰果箱子的老太太买的,天呀,我想起了她的模样了——带个白帽子,帽子的质地和捂着冰果和汽水的箱子的棉被不一样。对不起我溜号了,想起了喝汽水不用起子而用钉子钉小窟窿眼儿的经历,那天我还在爸爸单位的一个面包车上被车门夹了手,原来“二”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不知道要纪念什么还是哪种活动,我们全校班级把桌椅搬到大马路旁的小马路上,穿校服坐着,干嘛了一点儿印象没有。只记得,那是第一次歇“双休日”,而且是一周单休一周双休交替着的。

    周末特别是儿童节,我便成了全班同学羡慕的对象,因为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公园上班,我天天长在那。公园和小学校挨着,一分钟就到。那时候公园少,收门票,游乐项目刚刚有,我于是过上了小伙伴们梦寐以求的生活——早上从库里把那些电瓶的各种图案的小车开到场地,正常情况它们都在一个圆形空地上跑,一圈圈的,不自由;坐小火车永远做得到车头,想玩儿什么都不花钱,特别是外地马戏团来的时候;冬天公园里会浇冰场,爸爸滑冰我乱玩儿,小树林里第一排雪上脚印永远是我的小脚的;夏天在红色凉亭的木头椅子上躺着吹风或是荡在两棵树中间的吊床上望天,那感觉此刻依旧。

    我和梅梅有一回正坐哪种旋转的飞机呢,突然下起了大雨,那机器好像不到时间还停不了,搞得我俩淋在那飞,可下来还湿漉漉对笑来着。梅梅是我们班长的最好看的女孩,像外国小孩,哪哪都好看。她站排在我后面,座位跟我斜对着。她跟我讲高中毕业了要上大学大学毕业了要念研究生然后是博士最后是博士后,这是我第一次听这些话知道这些事儿,但仅仅是知道,那时或现在。毕业以后我们约过一次,是冬天,聊得怪伤心的,那时候我就知道怀旧了,好像还更早。

    这样的人总会忧伤,可不耽误他们阳光。

    上面的那张照片是我们二年级的时候照的,因为这个楼要拆了,操场的对面已经盖好了一栋新的。我们的校名也即将从“和平路小学”改成“逸夫小学”,邵逸夫的逸夫。多好的照片,在没有数码相机的年代。自从有了它,“正常秩序的中断”便有了一百个重复,那还美什么呢?好看跟美不一样,不能复制的自然,才叫美。

    时间是一维的,有去无回。记忆才担负了这样的重任,让所有每段的过往变成一种扑面而来。至于记忆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没有也不必了吧。轻快的东西本就少之又少,非得有意义和深刻的越来越多,记忆就是记忆而已,挺好。记住的就记住了,记不住的就忘了吧。记住的就是该留下的,忘了的就是该离开的,就这样吧,都是注定的。

    群里有同学说订购了一摞红领巾,聚会在场的一人一条,我想看他们戴上它的合影,数码的也行吧,活得久了要求就得降低,或许这是进步呢,就像数码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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