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里，一年四季都不乏野果、野菜吃的。春天茅针、刺苔，满山皆是。夏天，菧菧的蓝色小花开放，挖出来的根茎，剥皮生吃，苦中带甜。秋天是果子成熟的季节，什么都有。冬天，霜重时节，松针上凝结的白糖甜腻清香。
但记忆中最放不下的依然是乌压和毛楂了！
这是秋天，热气还未褪去的盛果。
乌压，应该是葡萄的母本。成熟的果子比葡萄小，乌色，一旦它成了气候，爬满树枝，就会压断树干，所以我们叫它一个粗俗的名字，乌压。
九月间，刚刚新学期开学，也就是它的成熟期了。那个季节，每到放学或者是星期天，我们都要早早规划要到哪里去采摘它了！
其实，山里没有哪里我们不熟悉的。哪一架是往年结的多的，好采摘的，路程的远近，我们都心里明镜似的。
约上一个伴，挎上篓子，飞野似的来到山上，找到它，先要吃个饱！
在那个暑气还未褪去的季节，突然吃到它，那甜甜的汁液，直沁心脾。虽然有酸味，但孩子是不在乎的。我们总是吃到肚儿圆。往往第二天吃饭，已经酸的张不开嘴了。
饱食之后，采摘一些回来。我想，如果它有知觉，也是欢喜的。就像一个美人，她天生丽质，走在大街上，没人欣赏，内心也是落寞的。这时往往一蔸下来就是满满一筐。完了之后，用镰刀把周围的灌木及藤蔓植物一一砍去，以待来年的丰收。
有时吃腻了它，我们就来到山上的向阳坡去采摘毛楂了。毛楂属山中灌木，大的有半人高，一颗好的毛楂树能结两到三斤。成熟的毛楂是深红的，有算盘子般大。有籽，吃起来粉中带有酸甜的味道。毛楂消食，是治便秘的最佳果子。
那个时候，那个季节，大人们有时也采摘，以度过荒年。
这个小家伙贱得很，只要有灌木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
因为是红色，也就易于识别。所以无论是打柴，还是放牛，只要到山上，蔸里总能带回一些来。要是采摘，就选那些又红又大的。有时一个上午就能采到十几斤。
今天，偶尔去爬山，树木葱茏，已很难见到它们的身影。偶尔碰到，惊奇不已，摘几个尝尝，咬开后，虫子已在里面安了家，果子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过去的山已全封了。过去的路，因为无人走也失去了踪迹，那满树的乌压还在吗？那向阳坡上的红红果子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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