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之上,三十二未满的时候,我决定和自己私奔。
因为,从很小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住着一个流浪汉,他想要去看不一样的风景,见各种有趣的人,过一种无拘无束的流浪生活。不过,在我年少的心里,这个理想只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做一名优秀的记者。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选择了新闻专业,毕业后,也有幸进入到电视台,成为一名记者,一干就是六年。
六年其实很快,从我日渐粗壮的腰身、日益稀少的头发、以及爬楼梯时频率渐增的喘气声就能看出来,时间这把杀猪刀并没有放弃对我动刀。六年的时间,我也完整地体会到了一个记者所能体会到的所有酸甜苦辣咸,有兴奋、有失落,有满足、有遗憾,尽管最终没有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但我也体验过了记者的人生。所以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这个决定无关诗和远方,只是一种生活选择。就像你厌倦了吃肉,就会想着吃素是一个道理。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轻松,毕竟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年纪,如果对未来没有任何明晰的想法,辞去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像是在玩火。实际上我也纠结了很久,这份纠结,有对现在生活的留恋,也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但心里总抓心脑肺地想也不是个事,那就只能豁出去硬上了,毕竟排名第二的理想也是理想,值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离开单位的时候还是特别伤感,六年的时间,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和感情。有师长们的鼓励和包容,当初那个毛躁的男孩,才会一点一点稳重下来;有小伙伴们朝夕相处的情谊,内向自闭的我,才会越来越自在地融入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记者的范。六年过去,我的生活早已在这里落地生根,枝枝蔓蔓,砍掉任何一个都会觉得疼。
离开的当天,一批进台的联播部同事建了一个群,发了许多之前的工作照和聚会照,一起缅怀过去的岁月,仿佛回到了过去,还是那些青葱少年。说起来,我人生的第一次走光,还是奉献给了老搭档红红,当时在深山冒雨拍林下经济,被树枝挂烂了裤子,露出的“无边春色”,不知是否亮瞎了她的眼睛。
离开的第二天,收到了很多人的电话和信息,有一直很敬重的师长、一路相伴的同事,还有工作中结识的老哥,打交道不多的采访对象等,他们中一些人跟我相熟,一些人平日来往并不多,还有一些人,只是几面之缘,传达的信息,有惋惜,有替我未来生活的担忧,更多是祝福。还有一些兄弟,知道消息后,专门空出时间等,一定要喝上一口告别的酒,可能也没说个什么,只是都装在心里。还有那些在车站的送别,考虑周到的礼物,无语而结实的拥抱,这些,都让沉默寡言的我动容。这让我知道,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留下的印记,并没有随着时间抹去,它们只是悄悄的潜伏,在某一个时刻发芽开花。
当然还有西安帮的中年汉子们,六年的时间,打了多少次球,喝过多少次酒,醉过多少回,这些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些可以说话的人,可以陪着犯愣的人,可以安心去流浪,回来后依然在这的人。
最后,还有我的家人。从小到大,他们都是默默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做的每一个决定,哪怕我看起来像一个白日梦想家,这次也不例外,对于我的决定,他们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也许更多是对我的担心,但他们都希望我过的快乐。
所以,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们,谢谢你们,让我一路走来,有血,有肉,有灵魂,让我还能够在离别这个伤感的当口,感受到人生的暖阳时刻。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将在这片大地上行走,也许我们还会再见,也许我们就此别过,无论如何,请记得保持微笑、一路向上。也许你们的身边少了一个同事、朋友、亲人,但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多出了一双眼睛、一双腿,替你们看看那些未知的世界,走那些你们还未曾到过的路。
请记得,曾经有一个小眼睛、单眼皮,笑起来很憨的男人,曾在你们的生命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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