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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微光

你是我的微光

作者: 滑稽的菠萝 | 来源:发表于2022-01-16 23:52 被阅读0次

    文/ 滑稽的菠萝

    01

    老式浴缸里装着就要满溢出来的水,魏芳赤身裸体站在水中,她缓缓地屈膝,坐进了浴缸里,水摇晃着溢出了浴缸,随着她将身体和头部完全没入水中,浴缸里溢出了更多的水,将地面打湿,将拖在地上的浴帘紧紧贴合在瓷砖上。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

    魏芳猛地把头从水中抬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她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拿起刚才放在马桶盖子上的刀片,这是一片刮胡刀片。

    当她把刀片放在她的手腕上的时候,捏住刀片的手指开始发抖,抖得甚至就要捏不住刀片。

    魏芳突然连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她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那哽住的东西逐渐上移,移至鼻子,鼻子就开始发酸,移至眼睛,眼睛就开始发胀,一滴滴眼泪掉落在浴缸中,融入满盆的水中,消失不见。

    一如那道快要融入黑暗中的,微光。

    02

    魏芳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不知所踪。

    魏芳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只是魏芳的奶奶在魏芳父亲失踪的那年,哭瞎了眼睛,性情变得古怪起来,每天都要在家发脾气,言语极为难听。魏芳从不敢站在奶奶的正面,因为奶奶的手边上总是放着一根擀面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无预兆的挥出,将面前的人打得连连痛叫。魏芳的爷爷有一回,就被擀面杖打中了脑袋,住了两个多礼拜医院。为此,魏芳想过要把奶奶的擀面杖给夺走,可奶奶只要手边没有擀面杖,就绝不吃饭,哪怕饿得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她也不会动筷子。

    魏芳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站在学校门口多呆一会儿才回家。她害怕家里的那个奶奶,同时她又特别喜欢去看她的同学们究竟是父亲来接的,还是母亲来接的,父母又在门口小卖部给他们买了什么,然后她就会回到家,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今天,妈妈来接了我,我开心极了,我撒着娇让妈妈给我买了一根绿豆冰棍,真是香甜可口,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冰棍。”

    魏芳检查一下日记本上的内容,发现“我从没有吃过”这个前置句子非常刺眼,于是用橡皮擦将它擦去,重新写下:

    “虽然我时常能吃到,但我依旧想每天都吃。”

    她又想着,或许冬天是不能吃冰棍的吧,若是父亲母亲在,他们便会关心她,不让她在冬天吃冰棍。

    于是她又把“每天”擦去,换成“每个夏天”。

    她的日记本里记满了类似的日记,大多数都用橡皮擦擦过,文字下面是黑糊的痕迹,有的纸页破出了一个小口,被魏芳用小小的纸片又重新贴了起来,就像是衣服上的补丁。

    03

    魏芳出落得漂亮,虽然她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但她知道母亲一定比她还要漂亮。但是漂亮,有时也是一种罪过。

    魏芳平日里虽然穿得朴素,但她皮肤细嫩,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身形匀称。可最让人流连的,却是她的那双眼睛,她不笑的时候,那双眼便像是两朵桃花花瓣,外眼角略微上挑,眼尾微长,看起来就似会将人吸进她的眼里去一般;若是她偶尔笑了起来,那双眼立即化作两条月牙,摄魂夺魄。

    因此,每当魏芳经过校园,所有的男生无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去看她。

    祸起一个名叫阿泰的男生。

    这男生姓泰,名叫泰子焱,比魏芳高一级,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混子,带着一帮不学无术的小弟,成天征战四方,周围几个学校的学生混子只要见到他,都会恭敬地喊他“小泰哥”。

    阿泰喜欢魏芳,全校皆知。

    可魏芳不喜欢混子,所以她放学不再停留在校门口,每次都匆匆回家。可阿泰的眼线似乎无处不在,阿泰每次都能够精准地定位到魏芳,然后陪她一起回家,一路上说着些魏芳并不感兴趣的话。

    魏芳拒绝过阿泰几次,却都无果,而阿泰的那些小弟,每次见到魏芳和阿泰在一起,也都会恭敬地喊她一声“嫂子好”。

    时间久了,魏芳便也习惯了,她内心里对阿泰不喜欢,但也不再排斥,想着只要不理他就好。

    04

    那是一个初冬的晚自习,魏芳独自走在路上,因为阿泰的关系,没有女生愿意和魏芳同路回家,而这几天阿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得的清净,可魏芳却突然间有些不习惯起来,她时不时会去关注那些黑暗的角落,想着那可恶的阿泰也许下一刻就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吓她一跳;她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突然回头,因为曾经有一次阿泰从她的身后抓住她的辫子,让她狼狈不已。但阿泰没有出现,什么也没有。

    没有阿泰的陪伴,让她觉得有些不安。那晃动的昏黄路灯,让地上和墙上的光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鬼,青面獠牙;那黑暗中随风摇动的树,就像是突然站起来的怪物,张牙舞爪;那偶尔经过的人,忽然间转头,明亮的眼中透露出不知是什么思绪。

    魏芳不由得紧了紧棉衣的领口,加快了脚步,她想着只要快点走过这一段可怕的路,就能回到爷爷奶奶家。

    正在这时,有聚光灯光从魏芳身后亮起,魏芳微微偏头,看见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魏芳急忙让到路边,却不想那面包车停在了她的身旁,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架住她的手臂,用毛巾捂住她的嘴,把她往车上拽。

    魏芳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她的手,她的脚都在不停地挥舞着,想要挣脱那两人的束缚,可一个女生,又如何与两个男人比力气?所以魏芳毫无意外地上了面包车。

    魏芳觉得眼皮发沉,身体发软,整个人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她心中的不安已经到达了顶点,她不知道前路往哪,也不知道如何脱困,在这样巨大的不安和恐惧中,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仍是夜里,四周破败不堪,杂草丛生,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阿泰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扔在一边,浑身都是血,生死不知。

    “阿泰。”魏芳想喊醒他,却张不开嘴,她只觉得浑身仍是酸软无力,下体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她的头顶只有一盏灯,空旷的黑暗,仿佛是一只巨兽的大嘴,随时都会闭合,将她和阿泰吞噬。

    “阿泰。”魏芳沙哑着嗓子,用微弱地气声,一声一声喊着阿泰的名字,她用尽全身地力气爬向阿泰,仿佛只有阿泰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只是任她如何作为,她都觉得很冷,那种冷,从她的身体一直冷到了她内心的最深处。

    05

    警察到来的时候,魏芳终于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任谁都无法劝阻,仿佛往前十七年的苦痛,和如今的遭遇混杂在一起,就要在这一夜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破案是一件极简单的事,那不过就是隔壁学校的几个学生混子,警察行动迅速,当晚就将其抓获。事情的经过也非常简单,这几人把阿泰的对头全部聚集了起来,准备阻击阿泰,可阿泰却提前躲了起来,所以他们抓了阿泰的女朋友魏芳,将阿泰引出来,然后色心突起强奸了正在昏迷中的魏芳。

    只是恶人虽然伏法,魏芳身心所遭受的痛,却无法弥补。

    魏芳的脸上失去了笑容,她不敢看见阳光,不敢见人,也不敢去学校。

    阿泰被打断了腿,他撑着拐杖来看魏芳,可魏芳把门锁得死死的,任阿泰如何劝说也不肯开门。

    魏芳的奶奶难得为她出头,闭着眼睛用擀面杖将阿泰打了一顿,阿泰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原地咬着牙,任擀面杖招呼在他的身上。

    渐渐地,阿泰也不来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魏芳一个人而已。

    06

    一年,整整一年的时间,魏芳消瘦得不成样子。

    这一年,爷爷时常会隔着门对她说一些暖心话,门外也时常会有一些似乎不属于爷爷奶奶的动静。

    不知道是爷爷的暖心话起了作用,还是魏芳实在好奇那些不属于爷爷奶奶的动静。

    这一天,她突然拉开了门。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她的班主任老师,名叫江岩。江岩30出头,戴着副眼镜,斯文又帅气。

    魏芳不知道江岩为什么在这里,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魏芳。”江岩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明媚耀眼,似乎一瞬间照射进了她的心里,那坚硬的冰层似乎都在融化一般。

    魏芳隐约记起一年前某一天,爷爷好像说过:“江老师来了,芳儿,出来见一见吧。”

    可是魏芳没有答应,门外便传来了爷爷的叹气声。

    没想到江老师竟是这一年,都在。

    07

    人是坚强的生物。

    魏芳拉开门的那一刻,已经说明了她心中的那个结有所松动。

    从那天起,她每天都会出来活动,从五分钟,到一个小时,从半个小时,到能帮爷爷做些简单的家务,虽然奶奶仍然骂得难听,却也都只是针对爷爷而已。

    而江岩则是每隔几天都会来。

    见到魏芳开始恢复,他便提议每天晚上下班就过来帮其补课。魏芳不过耽误了一年的时间,之前她的成绩还不错,若是捡起来,依旧能够考上大学,开始她新的人生。

    魏芳答应了。

    补习的过程非常顺利,一个月后,魏芳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天做家务、自习,晚上听江岩讲课。

    魏芳开始期待江岩的到来。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

    江岩严厉就像父亲,温暖好似阳光。

    他仿佛黑暗中的那点微光,照亮我的前路。

    08

    又是一年。

    这一年,魏芳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除了她仍然对出门这件事比较排斥之外,看起来已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了。

    江岩仍然每天都来。

    一天,魏芳心情极好,和江岩开玩笑:“江老师,你每天这样过来,家里没有要照料的事吗?”

    江岩笑着说:“反正江老师没结婚,住单身公寓,回家也是一个人,还是这里热闹。”

    魏芳听完,心里怦怦直跳,一整晚都不知道江岩讲了些什么。

    在江岩准备离开的时候,魏芳第一次提出来:“江老师,我送送你。”

    江岩下意识要拒绝,却被魏芳的爷爷紧张地拉住了手臂。

    “魏芳心里最后的疙瘩,就是不敢出门了吧。还请江老师成全她吧。”

    江岩反应过来,心中却又觉得哪里不对,来不及多想,爷爷已经推耸着魏芳和江岩出了家门。

    这又是一年冬季,魏芳出门后,才突然后悔,她止住脚步,不敢向前。

    前方的黑,一如那晚,如同巨兽的大口,等候着她,时刻要将其吞噬。

    魏芳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着,双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蹲下身子,瑟缩成一团,口鼻间的水汽形成白雾,显示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魏芳。”

    温暖的声音犹如一道光照射进她的心里,将她心中最后的那块冰融化殆尽。

    她睁开眼,抬起头,看见了那个笑容,一如最初。

    “别怕。”江岩对着魏芳伸出了手。

    她那道光再次照射进魏芳的心中,她忽然有了勇气。

    这一晚,魏芳把江岩送到了单身公寓,江岩却不放心魏芳一个人回家,再次将其送回了家。

    魏芳和江岩觉得好笑,相视莞尔。

    09

    魏芳在另一所学校复学了,成绩丝毫不比那些一直在学校的同学差。

    江岩来魏芳家的时间变成了周末,魏芳会将学校里开心和不开心的事讲述给江岩,而江岩也会在魏芳的学习上进行指点。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到了高中毕业。

    高考似乎对魏芳来说并不是终点。

    她的终点是那道光,照亮她心灵的那道光。

    “恭喜你,魏芳,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江老师,我喜欢你。”

    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让两个人的心跳速度都加快了不少,魏芳紧张而又期待,江岩错愕而又无奈。

    良久的沉默,犹如一氧化碳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让人窒息,却又藏着杀机。

    江岩始终没有回答,魏芳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她心中的那道光,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淡,仿佛就要消散。

    “我也喜欢你,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谁都会喜欢的。”江老师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加重了“孩子”这两个字的音。

    孩子。

    魏芳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竟然认为我还是个孩子。

    我已经成年了,江老师,我不是个孩子了。魏芳很想这么说,可她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一年,她的身心早已支离破碎。

    夏天的风,带着些许温热吹过两人之间。

    有一缕头发从魏芳的耳畔,划过她的脸颊,她觉得眼睛有些痒,伸手将头发撩至耳后,却发现那一缕头发已然被打湿拧成了一股。

    “江老师,我喜欢你。”魏芳的声音微微颤抖,哽咽着再次说道。

    魏芳没有等江岩回答,就捂着嘴转身跑开,忍不住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10

    魏芳失踪了。

    江岩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魏芳竟然已经不见,他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大圈之后,来到了魏芳的家里。

    可是魏芳没有回家。

    她到底去哪儿了?

    江岩让魏芳的爷爷在家里守着,再次跑上街道,从原点开始寻找。

    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个玩笑。

    作为老师,他关心一个心灵受创的学生,定期家访本是职责。可当他看见一个花季少女变得如此凄惨,他却又觉得不忍。

    于是,他开始自发地给魏芳补习。

    最初,他的确认为魏芳是个孩子。

    可人非草木,那个孩子逐渐成了他心中无法面对的事实。

    他能够爱她吗?

    不是老师对学生的那种爱。

    11

    魏芳不知道她自己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

    她用身份证在宾馆中开了一间房。

    钟点房大概就够了吧,她这样想着,况且她也没有更多的钱,去开包夜房。

    推开房门,她惨笑一声,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可以用身份证来宾馆开房间了。”

    她低声自语着。

    她来到浴室,看见了一个老旧的浴缸,她打开热水龙头,朝浴缸里放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刚才在宾馆楼下小超市买的刮胡刀片,小心地拆出一片,放在马桶的盖子上。

    12

    江岩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他四处询问了,可是光凭语言描述,很多人指出的方向都存在一定的误导性。

    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他此时只觉得有些后悔,他明明知道经过那件事之后,魏芳虽然恢复了不少,可内心终究还是脆弱。

    一个人的身心破碎过后,似乎永远都难以恢复。

    江岩此刻又有些犹豫,如果真的找到了她,江岩又能做什么呢?

    他如今已经是大步奔向中年的男人,可是魏芳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能接受魏芳的爱吗?

    他能吗?

    不管了,先找到魏芳再说。

    江岩来到一家宾馆前,宾馆的楼下是一家小超市。

    江岩拉住一个路过的人一边用手比着高度,在空气中描摹着魏芳的样子,一边问道:“你好,请问你在这附近看到过一个,大约一米六,长头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嗯,高中女生吗?”

    对方想了一想,然后抬手给江岩指了一个方向。

    13

    当血液滴落在水面,散成一个又一个赤红的小乌贼时,魏芳才知道,原来死亡的过程并不痛苦,只有刀片割破皮肤时,才会觉得痛。

    魏芳闭上了眼睛,把手浸泡在水里。

    浴缸中的水渐渐地染成了红色,而魏芳的脸也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

    他会不会在到处找我呢?

    找不到我,他大概会难过吧。

    不过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因为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学生而已。

    不,或许连一个普通的学生都比不上。

    因为他们尚是完整的,而我却早已破碎不堪。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完整的我,江老师会接受我吗?

    或许爷爷奶奶会很伤心吧。

    爷爷或许会吧。

    而且他们已经那么老了,被说成是一个破烂货的爷爷奶奶,他们大概也很苦恼,会觉得晚节不保吧?

    所以,我的离开,对谁都好。

    是的,对谁都好。

    巨大的撞击声,突然回荡在房间中。

    可是魏芳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好像看见了一道光,划破了黑暗。

    14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世界化作了永无止境地黑暗,魏芳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将头埋进自己的怀中。

    原来死了之后,就会到这里。

    这里就是地狱吗?

    原来没有奈何桥,也没有孟婆汤。

    原来死亡也不会解脱。

    ……

    魏芳睁开眼睛。

    天花板。

    日光灯。

    微热的风,以及手掌被填满的感觉。

    没有死。

    魏芳看着床边上的吊水架上挂着的透明药水袋,她意识到,她被救了。

    是宾馆钟点时间到了,所以被发现了吗?

    看来下次要另选一个方式了。

    是谁趴在床边?

    魏芳想抬头去看看,可是身体没什么力气。

    她只好动了动手。

    那个趴着的人抬起头来,是已经长出了胡茬的江岩的脸。

    在魏芳的记忆中,江老师永远都是斯文又干净,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只是心中微甜过后,却再次充满了苦涩,魏芳的耳边那一声“孩子”,似是仍在回响。

    魏芳不敢去看江岩,移开了视线。

    谁知江岩却松开了她的手。

    她的心颤抖着,眼泪似乎又要止不住落下。

    “医生,她醒了,魏芳醒了。”

    她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扭过头去看,正好看见江岩慌乱的身影,不由又想笑,他那毛糙的样子,真不像是往常的江老师。

    可是他终究……

    15

    江岩明白了。

    或许他没有选择,他与魏芳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老天爷让他保留单身到现在,原来是早有安排。

    去特么的学生老师,去特么的世俗礼教。

    他心里向诸天神佛祈祷,虽然他之前是个无神论者,可只要能让魏芳醒来,他愿意做个虔诚的信徒。

    他紧紧地攥住魏芳的手,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魏芳的手动了动。

    江岩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魏芳的眼睛。

    他想起医生的话,没有多想,急忙冲出病房,去寻找医生。

    可当他再次回到病房中,却看见了滚落在地上的魏芳。

    江岩和医生手忙脚乱地将魏芳扶到床上。

    江岩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抓住魏芳的肩膀说道:“我喜欢,很早就喜欢了,不是学生老师的那种喜欢。”

    旁边的医生眼神奇怪地看着江岩。

    可当事的二人似乎完全都没有察觉。

    “真,真的吗?”魏芳的声音虚弱之极。

    “真的,真的。”江岩的眼眶也湿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再顾不得其他,伸手将魏芳搂进了怀里。

    16

    “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上天的指引,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我差点就以为要就此失去你了。”

    17

    江岩拉住一个路过的人一边用手比着高度,在空气中描摹着魏芳的样子,一边问道:“你好,请问你在这附近看到过一个,大约一米六,长头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嗯,高中女生吗?”

    对方想了一想,然后抬手给江岩指了一个方向。

    江岩道了谢,就要朝那人所指的方向跑去,小超市老板却出声喊住了江岩:“诶,小伙子,我见过那个女孩,就在刚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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