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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人物志1】从连晋到嫪毐,从有鸡物变成无鸡物,普通人里的勇

【寻秦记人物志1】从连晋到嫪毐,从有鸡物变成无鸡物,普通人里的勇

作者: 明宇二郎 | 来源:发表于2023-11-12 16:54 被阅读0次

    他是战国土著,坐享最豪华的升级配置,却因天外来客项少龙的到来毁掉前程;他两次遭到重创打击、又两次逆势崛起。从连晋变成嫪毐,又从有鸡物变成无鸡物,他到底体验了怎样的丰富人生?

    一、你很能打吗?

    快递验收结束后的一场杀戮,让先前套马汉子成了连晋的耍帅工具。

    连晋的第一个特质,是武术高手。

    他告诉我们,人要想帅,手得狠、话要少,拉威亚的兄弟要够壮,再悄悄和导演写明备注:多拍特写、多整切镜、多备替身。

    第二个特质,是十分谨慎。

    哪怕自己被下药,夜里窜稀,玉佩还不离手。

    这种程度的职业习惯、走一步看三步的缜密细谨,又很好的与项少龙的轻松氛围形成对比,在后续的冲突里无形中带点搞笑。

    连晋的第三个特质,是社会经验丰富。

    早年热爱穷游,最远出行记录是去到过西域,朋友圈步数常年霸榜,赵国这种小地方,哪些势力不能惹,哪些硬茬不能碰,连晋这种有编制的早已惯熟于心。

    凭借一身好武艺、高强执行力和跑江湖经验,连晋得以辅佐楚国最有势力的君主——巨鹿候,赵穆。

    这个人可不是善茬,玩起国粹,输了就把手下的腿骨踢断,顺带帮人守了最后的孝道,阴狠、毒辣的性格一下点明。

    赵穆原本只是楚国的奸细,仗着不要脸的精神和见不得光的手段,竟然成了赵国的重臣,如同傀儡一般操控赵王,霸占赵王的妹妹雅夫人,手下一堆黑社会,混得风生水起。

    赵穆可以说是歹毒万分,那么身为这种人的手下,连晋就是很坏的人吗?

    至少明面不算,否则乌廷芳也不会和他交好。

    连晋表面听话乖巧,还曾经直接劝赵穆称霸以表献忠心,实际经常留后手。

    比如在护送玉佩回国前,就特地令人打造了一个假玉佩,想要作为威胁赵穆的工具。

    他们像极了一对政治联姻的夫妻,处于半主仆、半结盟的关系,表面和谐亲近,实际各自算盘噼里啪啦响。

    总而言之,连晋在当地风评还是非常好的,业务能力高、外表俊朗,背靠赵国最大势力巨鹿侯。如果项少龙没有出现,他的未来剧本,大概是让巨鹿侯劝说大王、给自己指派婚姻,顺利和乌廷芳成亲,过上快活日子。

    二、体育生VS现代人

    自从连晋的玉佩被掉包、还让赵穆在宫廷上尴尬难堪后,连晋以为项少龙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小老鼠,完全不会认为对方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物,在廷芳前还假大方夸奖项少龙。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与一个CPU领先自己好几百辈子版本的现代人斗智斗勇。

    很快,连晋察觉廷芳骂人的话语里,逐渐生出了一丝暧昧和娇嗔。

    看着雅夫人也对他柔情似水,常常眼神拉丝。

    连身边的赵穆都开始对他的智勇欣赏不以。

    连晋对项少龙很不服气,那种超神的嘴遁功夫也让他胆寒,把赵穆都怼得哑口无言的伶俐口舌,背后是巧思明辨、严明逻辑、和远超自己的心理素质,这些都让他很是嫉妒。

    出现问题,连晋往往有大力出奇迹的幻想,于是多次使坏,买通刺客伺机暗杀、在球场上恶意犯规、故意掉包砒霜下毒、栽赃项少龙告密。一整套损招、阴招下来,项少龙不仅完好无损,风评见涨,还成了吴家堡的形象代言人,自己则是每天被赵穆责骂。

    终于有一天,连晋有机会用专业来正面战胜对手。他开始紧张备战、努力禁欲。他太缺一场胜利证明自己了。

    击败项少龙、抱得美人归,多么美丽的英雄画卷。赢了,他就要大声对世界宣布:“体育生,不沉淀,怎会有前途?”

    一番寒光剑影,战斗骤雨般结束。

    连晋败了,手筋被挑,赛季报销。

    临行前,连晋向赵穆索要遣散费,赵穆笑得很大声。

    连晋悲愤不已,说:“亏我待你如此忠心,你竟忍心看我净身出户。”

    赵穆只把连晋藏心思的那些事抖出一点,搞得自己尴尬得直接无语。原来赵穆表面信任连晋,实际早就察觉了连晋的各种小九九,只是隐而不发,扫人出门才开始清算。连晋终于看清了眼前眼前人的嘴脸。

    职位、名利、美人和未来一锅端,还被街边烂仔暴打,这一次,连晋来到人生的至暗时刻。

    三、爱情买卖

    人爱什么,就反映了真实期望什么。

    在赵穆府下服务时,连晋有貌有势,一定有不少美女登门服务,连晋始终不为所动,到哪都是只身一人,原因他只喜欢乌廷芳一人。

    连晋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呢?

    请看看隔壁水浒传的解答,心思缜密的宋江、戴院长等好汉们,为什么对鲁莽无脑的李逵喜爱有加呢?

    “李逵虽是愚蠢,不省理法,也有些小好处:第一,耿直,分毫不肯苟取于人;第二,不会阿谄于人,虽死,其忠不改;第三,并无贪财背义,敢勇当先。”

    同样是生性多疑、一心想要干事业的“成熟大人”,连晋与孩子气质的人天然形成互补,廷芳虽然智商有点不足、不理智,但连晋就是喜欢她的心直口快、娇蛮义气、爽利大方、争勇坚韧。廷芳是他为数不多的善念,是他可以彻底放松、不用当大人的港湾,是他一直渴望亲手庇护的率真童心。

    可时日过去许久,廷芳还不懂自己明里暗里的试探,产生一点肢体接触,依然无限尴尬。连晋只能心底安慰自己:相处时间不足。

    直到廷芳为项少龙争风吃醋的事实摆在眼前,连晋只能承认:

    哪有铁树不开花?只是未到上头时。

    气不过的连晋想和廷芳直接发展唇友谊,最后搞到朋友都没得做。这场爱情买卖,谁重仓抄底?谁高路买进?谁输的一无所有?

    比武招亲失败,连晋在街上偶遇同样被抛弃的乌廷芳。都是丧家犬,都是没人爱,两人自然心心相惜,这一次,连晋并不直接正面进攻,打算曲线救国,想以朋友的身份逐渐攻克廷芳少女心。

    然而在历经初代嫪毐的两次考验、受尽屈辱后,连晋惊讶发现,廷芳所有的友善助攻,是一种怜悯,这种可怜自己的行为,深深刺痛了连晋心底最敏感脆弱的一部分。什么感动筑就男女情义,原来又是一场单向奔赴。

    他彻底心碎了,他要自己亲手毁掉自己最后一丝纯真,以廷芳作为祭品,献祭给了自己的心魔,从此只知名利纷争、宏图爵位。他要化身为天下第一左手剑客——嫪毐。

    四、逆势反弹

    斩杀嫪毐后,再度攀登武力巅峰,重开秦国新地图,套上新的皮肤,成了吕不韦丞相的门下剑客。这一次,嫪毐有攀登权利的大计划。

    第一步,逐步脱离吕相控制,争取外部势力。

    第二步,除掉项少龙,攀上权利巅峰。

    吕不韦权倾秦国,为什么放弃这样的巨头?

    其实嫪毐何尝没有表示过孝忠,只不过吕不韦疑心极大,处处防备,也见惯了功夫高强的匹夫们,只把嫪毐看成一个莽头武夫,屡次打压和嘲讽,自己根本得不到重用机会。

    逐步脱离吕相控制、寻找其他势力同盟,嫪毐认为这才是发展大计。所以,赵盘以秦王后羿身份来到秦国,嫪毐没有揭穿事实,刺客来袭还出面相救,协助抓捕赵穆任务,让项少龙抓人有了破题口。

    这些都是嫪毐想要争取嬴政方的表现,至少给一种“我不是你们敌人”的信号。

    直到他发现嬴政一如既往地鄙视自己,只对项少龙心心念念,嫪毐心底那股嫉妒终于成了巨大的焰火,回过神来,暗杀项少龙的行动计划已铺排就位。

    项少龙的归国暗杀计策,偶然被小倩公主看到,引发公主惨死事件。

    在小倩公主死前,嫪毐继续发表自己的反内耗言论:环境不好,天之过,办事不顺,项之过,总之从来没有“我之过”。

    他不懂得合作共赢的道理,他犯下的杀戮越多,编剧越不可能让他活到大结局。

    公主死了,项少龙反而失去升迁的意志,嫪毐得以晋升内庭侍卫长,迎来属于自己的第一次逆势反弹。可他知道,自己的高峰,还没有到来。

    五、权利的游戏

    连续被吕不韦、嬴政、项少龙三方联合鄙视,嫪毐把抱大腿的目标瞅准了朱姬,靠着体育特长生的本领,和朱姬高频次地深入了解,两人关系顺利长久绑定。

    秦王归西,吕不韦成了秦国实际掌权人,风头一时无两,随后发现嬴政并非自己亲生骨肉的事实。为了共同对抗吕不韦,嬴政和项少龙决定主动和嫪毐提出合作。

    嫪毐表面答应合作,暗地里少不了使坏,先把吕不韦与二皇子联合暗杀行动告密,让计划泡汤,又花重金请来五大杀手混入其中,想借着别人谋反的手除掉项少龙,哪怕善柔、廷芳出现相救,项少龙也被重创至濒临死亡。

    项少龙流亡在外,嬴政自知势单力薄,便再次给嫪毐升职。嫪毐喜封长信侯,一下兵权在手,权利之巅只有一步之遥。

    雨停了,天晴了,嫪毐觉得又行了。升职这种权宜之计,给了嫪毐一种“嬴政给自己示好”的错觉,他以为可以当项少龙的替代品。

    可嬴政心中,项少龙至少算是半个爹,嫪毐拿什么来取代?

    嬴政宁可留着吕不韦不除,只为何自己制衡,完全把自己这个长信侯当滴滴司机使,让他全国上下火速找人,还反复地强调“项少龙乃是当今朝中最信任的人”。

    这明晃晃的区别对待,让嫪毐感到很不适,决定不再靠嬴政,可反攻的拳头还没伸出,一个个悲剧逐一砸来。

    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你的东西,迟早有一天要吐出来。嫪毐早期靠着女人上位,末期就因为女人反复吃瘪。

    朱姬不舍得自己上战场偷偷下药,嫪毐失去获得兵权、建功立业的机会。

    朱姬怀孕,嬴政与嫪毐反目,遭到设计陷害 身陷牢狱。

    因为朱姬请求,嫪毐求死不能得以苟活,条件是要交出自己亲弟弟。

    古早去势,没有麻醉和消毒,环境差,力度大,出血多,在遭受了精神身体双重物理摧残下,嫪毐大脑因剧烈痛苦宕机了。

    重启后,他开始思考:自己手里还有什么武器?势力?计谋?对了,是秘密。赵盘就是嬴政,嬴政就是赵盘。

    嫪毐已经杀红了眼,他先暴力除掉嬴政,再用一招狸猫换太子,操控着假大王,在朝廷上呼风唤雨。

    他为了保住血脉,居然直接剖腹取婴。

    残忍,血腥,一切都是政治和权利的充分必要条件。

    极端残忍构成的泡沫权利,在膨胀不过百日后迎来破裂。

    这天晌午,蝉声大噪,宫殿之上,赢政以朱姬母子为诱饵,嫪毐情知是计,仍然只身出现,嬴政一声令下,婴儿被高空掷下,朱姬、嫪毐被乱矛朔死,空余一声长叹。

    六、转生

    嫪毐死后,被黑白无常押到地府。

    阎罗王看着他,又看着黑白无常批语写道:“此人在追逐功名路上成了人人喊打的鬣狗,惹得黑白两方都讨厌,行为举止透着猥琐。”

    阎罗王:“连晋同学,投胎前每人都有五分钟发言机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连晋:“我发现我这个人很头铁,总是把自己放在绝路边缘反复横跳,完全不给自己退路。站在上帝视角看,项少龙和吕不韦两人若不是互相制肘,这场权利的游戏,我早就没有生存空间,我死的活该。”

    阎罗王:“那么,你觉得自己犯了哪些错呢?”

    连晋:“我初来乍到,没有请示,就和别的部门领导有利益勾结;”

    连晋:“我根基不稳,就和领导公然反目,当面讽刺吕不韦,当面拒绝协助嬴政。”

    连晋:“我无脑梭哈,不注重发展势力网,没有形成权利派系,日后斗争孤立无援,一旦投靠者失势,就容易落入满盘皆输的境地……我——”

    阎罗王:“——好了好了,那你有什么教训?”

    连晋:“靠着阴险手段和运气勉强站稳一时,我崩盘只是大概率事件。实现价值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黑化上,黑化会质变,黑化会挥发。”

    阎罗王:“你已经悟了,可是不要这么贬低自己,还是很多人支持你的,他们虽然讨厌你,但又忍不住同情你。”

    连晋:“同情?”

    阎罗王:“我们这最多不就是普通人嘛,他们以前也希望能靠着努力、能力走上人生巅峰,但以后逐渐发现,努力和能力才是廉价物,成功的大佬,要么是持续积累、迭代多年的吕不韦们,要么是有天人之姿、注定称王的嬴政们,要么是拿主角剧本、反复开挂的项少龙们。当他们看到,你这个有点天赋、但又很愣头的普通人穿梭其中,都觉得很感动。”

    连晋:“为什么……”

    阎罗王:“因为你以普通人姿态,在这群主角们中间奋勇斗争,而且从来没有想加入哪一方的阵营,杀戮也好、权谋也好,那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斗争,那是你身上原始又纯粹的欲望之美——那正是生命活力的精彩之处。”

    连晋:“……现在我累了”。

    阎罗王:“其实在命运这个因果律武器里,你专做好事也好,恶事做尽也罢,无论怎样挣扎、付出怎样的努力,你终会因为某种事件、产生剧烈痛苦,最后对世界失望、成为左手剑客嫪毐,以权利地位作终身目标不断奔袭,以惨死作为收场。”

    嫪毐沉默不语。

    阎罗王:“下一次,如果命运终究还是让你变成嫪毐,你该如何是好?”

    连晋双手合十,缓缓闭眼道:

    “身处这个雄浑乱世,牵之以利,动因由势,岂求万事随人意?但唯求无愧人伦无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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