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断章－茂县的甜果

我是一个对旅行有执念的人。

然而再强烈的执念，有时也只能与之和解，将自己拘囿于一方斗室，姑且做云上之游。几年来走过的路，经过的事，片片断断，从眼前浮游而过，不由得想记下来，无头，无尾，只是些断章。

那年，沿213国道，从松潘县奔成都，由于前几天大雨塌方，213有20公里不能通行，只得一头扎进了岷山的怀抱，蜿蜒曲折地前进。开车的人不紧不慢，坐车的人提心吊胆。一路杀出群山包围，进入茂县，在路边的一家小面馆打尖。

七月底的正午阳光是毒烈的，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小城懒懒的，只是桌上牛肉面的红辣，透着川人对辣的执念。隔着门帘，外面传来悠长的声声叫卖，头戴帘帽的大姐推着自行车，在卖一种黄得透亮的水果。问是什么水果，大姐说：“甜果。”再一问价格，不由得脱口道：“这么便宜！”大姐说，九寨沟关闭了，没有游客了，所以便宜卖。买了一大袋，带到成都，好几天没吃完——舍不得吃完。甜果名符其实，水水的甜，柔柔的甜。

甜果必定只是一个当地人的称谓，至今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水果，也许是一种李子。南方的脱骨李，在北方从来没见过，但毕竟我在旅行中知道了它的名字，想吃的话，淘宝搜一搜就跳出来好多，嫩绿的，紫红的。只是这甜果，无论我用什么关键词，也寻不见那一片剔透诱惑的黄色。

也许此生再无缘相见，甜果。更无缘再见那种了收、收了卖、指望游客带来收益的卖果人。

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