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吸着一瓶娃哈哈倚在桥边看夜空,满眼星光,一位大人拎着一瓶啤酒走过来,喝一口走两步,在桥上停住,身子靠着桥板,满目忧伤。两人相距不过一两米,涉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孩子歪过头来,一脸好奇,虽然感觉到旁边的大叔心情不怎么好,越发尴尬的沉默场面越发难忍,孩子还是挑起了话头。
“大叔,晚上好啊。”
没有回应,不过是又一口啤酒下肚。
“你也是来看星星的吗?怎么样,很美吧,总是让人看不够呢,那么多那么亮,心情也变好很多呢?”
“不好。够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发出那般迷惑人的光芒,向往美好吗?没有意思啊。”
“大叔,你心情不好吗?有什么烦心事你和我说说,虽然我很多可能都听不懂。”
“只是厌倦了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我累了,想走了。”
“大叔,你想去哪?”
指了指夜空。
“我啊,想成为天上的一颗星星,俯瞰这一片人间。然后化为一道流星,转瞬即逝。”
“我到现在还没看过流星呢?听爷爷说,对着流星诚心许愿,愿望会成真。”
“大叔听说的是,流星是星星的尸体,星星死掉了,就从夜空坠落了下来。”
“星星也像人一样,有生命会死掉的吗?”
“什么都有生命,什么都有死掉的一天。像这座木桥,是一棵棵死掉的树的搭建而成,像大叔喝的啤酒,是一粒粒死掉的麦子酿造而成。像你,幸运的话,七八十年后,就变成了你爷爷的模样,然后离死掉就很近很近了。”
“我爷爷最近身体很不好,老是咳嗽,走路吃力,耳目不清,整天都没精神,身体越来越瘦弱了。我一晚晚的来桥上看星星,希望能遇见流星,给爷爷许一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愿望。”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人老了就该离开了,再悲伤,也只能接受。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大叔,那你说,人死了会到哪里去呢?”
“谁知道呢?活着的人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死去的人自然会到那个地方。”
“大叔,每个人总有一天会死去,为什么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自杀呢?活到老去,然后自然死掉不好吗?”
“你还没长大啊,不了解活着的痛苦。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很郁闷很难堪。处处时时身在枷锁之中,不得自在。像晚上这般站在桥上看星星,都是难得的事。”
“我还一直很想长大呢?长大了就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了。”
“长大了就被生活主宰了,像苦囚,无止尽的劳作,至死方休,体验很不好啊。”
“每个大人都这样吗?”
“绝大多数是这样,极少数能坚定的朝向往的生活前进,并实现向往的未来。可是,之后,是功成的虚无,还是会被吞噬。”
“虚无?”
“就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当你很长久很认真的思考人为什么活着的时候,根本得不出答案,也许本来就不存在答案。生命的诞生,是一件荒诞至极的事情。”
说完,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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