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兰州,天气还不错,正值端午,不用上班,很惬意的躺着床上,翻着微信列表里收到的群发信息,顺便更正了一位朋友的问候“端午不应该说快乐,应该问安康”,才想起来给母亲打个电话,好巧不巧的是,手机正准备拨号的同时,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今天过节,让我吃点好的,随着年龄慢慢长大,节日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像小时候,在端午节来临之际,家里已经准备好过节的吃的,有凉粉,有甜醅,有提前编好的花手链,一大早就跑去村子里唯一的一棵香柳树上砍下几枝柳条插在门口,节日的氛围明显就增加很多。现在的过节,更值得我期盼的是要么加班给三薪,要么放假睡过瘾。如果说要吃顿好的,我想还是算了,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去黄河边喝杯茶也是可以的。
放假前公司发了一盒粽子,我又买了一些水果,昨天给母亲拿过去,她看我刚睡醒肯定没吃饭,非要看着我吃完饭才让我走,吃饭的间隙,她问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村子上那个刘XX,我说知道啊!他们家孩子挺多的,日子一直过的不咋地,有四个姑娘已经出嫁了,两个小儿子是上学还是上班,不清楚,母亲突然告诉我,就在前几天,老两口驾驶农用车上去镇子的路上,下坡的时候刹车失灵,连车带人直接摔下山,男的当场毙命,女的腰部骨折,送往医院抢救去了,我一边吃饭,母亲一边给我说,关于后面的细节,我都没有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脑子里都是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平,为何让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留下的老人由谁来赡养,两个未成年的儿子以后拿谁来当靠山,逢年过节他们家该怎么办等等等等。都是辛辛苦苦的农民,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我假装镇定的听着,心里却寒酸了好久好久。
想起来自己去年在贵阳开店,母亲一直在帮忙打理,生意本来就不好,加之疫情的突然降临,使得母亲长期熬夜操心睡不好,早上早起要干活,长此以往,终于熬不住晕倒在店里,进店的顾客给我打电话我才赶过去,送往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医生偷偷把我和三姐叫到办公室,说可能是白血病,如果真的确诊,剩下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年多,母亲输完液回去睡觉了,我和三姐蹲在店门口哭了好久。终于一个礼拜以后去复查的时候,医院说误诊,是因为长期操劳和休息不好导致的贫血,输几天液就没事了,我是又高兴又生气,生气医生的一番话吓得我们几个一个礼拜都郁郁寡欢,高兴的是幸好是误诊,我希望所有去医院的人检查出来都是误诊,因为我太不想在朋友圈看到你们分享的水滴筹的链接,但这个消息是我在本就不容易的2020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待母亲的身体完全康复后,我贱卖了所有的机器,连转让店面的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把钥匙扔在门口的地毯下就关门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钱赔了可以再挣,亲人没人啥都没有了,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乐观了很多,就像母亲经常挂了嘴边的一句话,只要身体健康,钱花在哪里无所谓,只要别花到医院。后来跟老三讨论过,如果那时候病情真的如医生所说,只剩一年半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希望母亲怎么过,她说要带母亲旅游,走遍祖国大好河山,我说要赶紧结婚,让她看看自己的孙子。关于我们讨论过的这个话题,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这些都是偷偷瞒着她的,但是现在看来,只要身体健康,我们两个的想法都可以实现。
端午快乐是假的,祝大家安康是真的,老话也从来不会骗人“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对彼此的要求都一样,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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