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熟了

学校1号公寓楼前有七八棵杏树，谁也说不出树龄到底几十载？前几日高高的树枝上挂起了小黄灯笼，想尝尝味道如何？两个人抱住树杆，摇不动，找支长杆，打不着，只好望杏幸叹！

昨晚一阵狂风暴雨，今天去看，树下一片黄灿灿。蹲下来，不挪窝，一会捡了一袋子。有的四分五裂，有的开着小嘴，有的鼻青脸肿，偶而发现在深草丛里有完好无损的。咬一口，绵软香甜，味道真不错！

杏随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家时，好多已成了一坨烂泥。老公埋汰:净整些破烂回家。母亲直叹可惜:自己一下子吃不下，送人也送不出去，又要扔掉。“现在条件好了，啥好东西都不稀罕啦！想起几十年前，村里就德仓家有个大园子，园子里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杏勾起了母亲的思乡情，翘开了我童年的记忆。

杏树是最早开花，最早挂果，果子最早成熟的。还未等到杏儿黄，村里几个调皮孩子就开偷了。德仓奶奶搬个小凳，撑着拐杖，一天从早到晚在杏树下守着。但还是防不胜防，瞅她去屋里或者去茅房的空隙，精瘦的小光猫腰穿过篱笆墙，嗖嗖两下爬上杏树，坐在树杈间，拿上衣做兜，把杏果子一串串，一嘟嘟地往怀里踹。放风的小亮看到老太太从墙角探出的拐杖腿，把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人出来了，快撤！”只看见小光一手提着上衣的下摆，一手扶着树杆吱溜一下滑下来，飞出了篱笆墙。德仓奶奶看到树下的残枝败叶，气急败坏，跳着小脚，拐杖把地捣出许多洞洞，开骂了:谁家的骚货只管敞开了下蛋，生下个坏种，不管不教，你们这些千人骑万人跨的小杂种，别让我逮住，逮住必砸断你的狗腿……德仓奶奶每年这样骂几场，偷杏者一直毫发无损。有一次小强（邻居哥哥）把小光分他的杏给了我和弟弟一人一个，看着青里透着一丝黄光的小果子，我迫不急待地咬了一口，口水四溢，至今想起来那种酸涩仿佛还存留在舌齿间。从此以后，我不再做偷杏剧情的观众，杏对我也没有了任何的诱惑。看着面前一堆熟透的杏，我有点发愁不知如何处置？想三四十年前，有些人为了偷几颗酸杏，背着骂名，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