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玩儿他的磨牙玩具，趴在地上玩儿，跳到他的小床上玩儿，蹦到沙发上玩儿，又啃又咬玩得不亦乐乎。他个头越来越大，却非要把头探到沙发边上玩那个玩具，玩具就总是掉下去，这时候他就盯住玩具，再转头看我们，意思很明确，给他捡起来一会儿就又掉下去，他继续看过来，我们继续捡，来来回回十几次也不厌烦，次数多了就觉得他是不是故意掉下去，让我们陪他玩儿。仔细观察，果然，有些时候是玩得不小心掉下去的，也有很多时候是明显专门推下去，甚至刚给到他嘴里他就松开了，就是等着人来捡。这样的发现更让人觉得有意思，笑盈盈陪他玩儿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他在逗我们，还是我们在逗他。两个大人的神情在这个时候喜悦又单纯，甚至有久违的会心一笑，那一刻冲淡了好多积聚的不快。
大福很聪明，6月14号捡到被弃养的他，当时宠物医院鉴定才三个月，一斤六两的小毛孩，很小的狗不适合出去遛，回来没几天就学会回笼子定点拉尿。有一段时间他会偷偷吃屎，所以我们很紧张，一吃完饭就紧盯着他拉屎，准备立刻收拾。最近有几次听见他嘤嘤叫，从餐厅跑出来一看，他卧在地上，笼子里是新鲜出炉的屎，原来他在告诉我们他拉了，第一次时还不敢相信，后来一而再才踏实相信他既不吃屎了，还学会了用嘤嘤叫来提醒我们。
白天我在客厅的沙发小床睡觉，他一看到我上床，立刻跑来挤到我旁边或者在枕头边，各种姿势能睡一下午，和小七那时一样，像个小萌娃，摸着他柔软的毛发，心里总是感觉到纯洁而柔软的抚慰，非常想念小七，更对Q仔无比抱歉，很少和他如此亲近。晚上一熄灯，他就卧在沙发的角落睡了，有时老李在小床，他就卧在他旁边。大多数时间到了早晨五六点，偶尔三四点，我就听见熟悉的嘤嘤哼唧，他蹲在床边静静看着我，眼神是那么干净清澈，温柔拍拍他：还早呢，去睡吧，他就乖乖走出去，或者在沙发，或者在他的小床，继续睡或者卧着等我们醒来，不会叫一声。
我上班走的时候让他回笼子里，他就会一动不动看着我，和Q仔、小七一模一样，我无数次滞留、融化在这样的眼神里，更万分于心不忍。如果出去时间不长就让他自己在外面，每每我穿衣服穿鞋准备出门，他就立刻跑到他的小床或是沙发上看着我出门，不想回笼子。人回来还在楼下，他已经在门口轻声哼唧着等待，一开门就在脚边围绕。
阳台上曾经给小七布置的观景台，如今大福也喜欢坐在那里，我搂着大福看夜晚的小街，路灯很亮，偶尔有人走过，有车飞来驰去，一人一狗互相依偎着，说不出的温暖，无声的时光，无限的美好，人的心在这一刻回复最初的本真，像纯洁的孩子，一起感受夜的柔美静谧，享受此刻的洁净世界。
下班以后常常带他出去玩儿，他越来越大了，坐在我的车筐里身体已经高出来许多。他静静坐在里面，吹着黄昏的清风去工人俱乐部，那里有很多的狗狗，已经成为他的小伙伴，不相识的人因为毛孩子而聚在一起，一边看着他们互相嗅闻亲好，一边聊着关于他们有趣的故事。如果带他去了玉湖公园，那里狗狗很少，光线也暗，他一下来就咬绳子表示不乐意，去了工人俱乐部就完全不一样，冲着小伙伴聚集处兴奋地奔跑。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人的话，我们也很想读懂他的语言，迎向他眼巴巴的眼神，总是很着急，毛孩子不会说话，只能从一次又一次的表现里面去分辨揣测确认，这也是一个需要投入情感同时也很有趣的过程，不知不觉度过了很多时间。在这个过程里，有很多和人的世界里不一样的体验，彼此都是简单和单纯的，狗狗的眼里只有你，面对他你的心里也全是温柔和疼爱。没有负担，一如孩童，坦诚相见，全然释放。
家里的门、门套是Q仔抓的痕迹，墙上有小七啃掉的墙皮，沙发靠背和沙发垫到处是小七和大福咬的线头布条，曾经一切都想力求完美，有了他们对这些破坏已经不在意，尤其是Q仔和小七离去以后，这些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多少年以后，我们的生命都将烟消云散，这些物件又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而相互陪伴过的情意温暖了人生旅程，这其中包括我们的这些毛孩子。想起Q仔总有很多的愧疚，有他陪伴的十三年多的日子里，是这个家最不快乐的时光，儿子说Q仔默默承受像个英雄，而小七，在最纯真烂漫时离去，留给我们难以释怀的痛。因为他们，我更多地想要好好爱自己的亲人、好好对待身边的每一个朋友，给世界以最大程度的善意，不要留任何遗憾、不要留任何抱歉，只要能做到的都要尽心尽力！这是毛孩子教给我们的，他们给予的执着、依恋温暖了我们的生命，让我们更懂得珍惜自己的拥有，不伤害、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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