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语

我想不起童年时的阳光

却忘不了那时的月亮

月华如水

洒在下过雨的路上

是月光 还是水坑

在没有路灯的乡村

常常分辨不清

小心踩上去

一缕白光便停在我的脚面上了

又到过年

年纪越大

越不喜欢过年了

过年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又虚长一岁

有什么收获呢

小时候盼过年

有肉包子吃

有新衣服穿

有压岁钱拿

有“过年，别嚷孩子”的乡俗

那时，真好

快过年了

回不去了

也没多想回去

听妈说爹喘得更厉害了

邀他们来深小住

他们是不来的

说啥时候好了再来

怎可能好了呢

只会越来越严重吧

怎么就会得了这么个磨人的病呢

那个年轻时穿着蓝底白条纹

轻轻一跃投篮的爹

那个牵着我的手

走过田埂上的梦的爹

那个跟我说无数遍

“不可沽名学霸王，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爹

……

他老了 他病了 他的生命萎缩了

我想不起童年时的阳光

只记得那时的月亮

高悬在村子蓝色的天空中

一群孩童在村子里捉迷藏

“不许偷看哈”

“没偷看，藏好了没？”

童稚的声音在夜空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