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徐秀华,今年五十八岁,望着镜子里鬓角的自己,白发早已悄然增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
丈夫去世三年了,我一直独自生活在这座老旧的小区里,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想起和老伴共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回忆,让我彻夜难眠。
我的退休金,每月只有一千八百元。
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次去菜市场,看着那些新鲜的水果,海鲜,我都舍不得买。
有时候想改善一下生活,买件新衣服都得精打细算好几个月。
秀华,你也别这么死心眼了,找个经济条件好点的老伴,搭伙过日子多好。
我最好的朋友王姐常常这样劝我:你看现在的物价,光靠你那点退休金以后,生活只会越来越难。
我知道王姐说的对,但心里总觉得别扭。不过日子久了,我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是贪图别人的钱,只是希望能过得稍微宽裕一点,晚年生活能有个依靠。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社区组织的老年舞蹈班,在那里,我遇见了张文君,一位退休的中学语文老师。
他今年六十二岁,身材高大,穿着整洁,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儒雅。
徐老师,你的舞跳的真好。
我是个新手,总是跟不上节奏,你能教教我吗?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每周三次的舞蹈练习。
张文君学的很认真,舞蹈动作越来越熟练。
那他那股执着劲,让我很是感动。渐渐的我们聊的越来越多,从舞蹈到生活,从往事到现在。有一次课后,他请我去小区旁的茶馆喝茶。
徐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端起茶杯神情有些紧张:我很欣赏你,觉得我们很投缘,我每个月有五千五百的退休金。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着搭伙过日子,这些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心里五味杂陈。
张老师,真是太突然了,我得好好想想。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他理解地笑了笑:我就住在西区三栋,环境还不错,有个小花园,如果你愿意,可以来看看。
回家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张文君的为人修养都很好,经济条件也不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搭伙毕竟不是儿戏。万一合不来,岂不是自找苦吃?
经过一周的考虑,我决定先试试看,如果真的不合适,大不了就搬回来。我这样安慰自己。
搬进张文君家的那天,他特意打扫了整个房子,还买了一束康乃馨放在客厅的花瓶里。
徐老师,这是你的房间。他推开一间朝南的卧室对我说:我特意换了新床单和窗帘,你还满意吗?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淡紫色的窗帘随风飘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温暖而舒适。
最初的日子处处都充满了新鲜感,我们会一起去早市买菜,我负责挑选新鲜的蔬菜水果,他就在旁边提着篮子。
回家后,我下厨做饭,他就在厨房里帮我打下手,虽然笨手笨脚的,但那份心意让我很感动。
秀华,你做的红烧肉太香了,他每次都会夸我的厨艺好,说比外面饭店做的还要好吃。
午饭后,我们会去小区的花园里散步,或者参加社区的各种活动。他很喜欢下象棋,经常和其他老年人切磋。
我就在旁边看着,偶尔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晚上我们会坐在阳台上看星星,聊聊各自的往事。
他会讲他年轻时的教书经历,讲他的学生们的趣事。我也会说说我以前在纺织厂工作的日子。
你知道吗?我最怀念的就是站在讲台上的感觉。
他经常这样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着学生们认真听讲的样子,那种成就感是无可替代的。
生活正渐渐步入正轨,变故却突然降临。一天晚上,张文君的女儿小云带着她的儿子小雨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爸,我和李强离婚了。小云哭的梨花带雨。
我现在没地方去,我能不能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张文君望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说:住下来吧,家里地方够大。
但我没想到这一住就是灾难的开始。
小云虽然当着我的面客客气气,但背地里却处处给我难堪,她会挑剔我做的饭菜,嫌这个太咸,那个太淡。
会在我打扫完的地方,故意弄脏,说我没收拾干净。
奶奶,这个青菜好难吃。小雨皱着鼻子推开碗:我要吃肯德基。小雨,不能这样挑食,我轻声提醒到。
你管得着吗?
小云突然冷笑一声,他是我儿子,我想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爸,看看你找的这个人,连个孩子都要管。
张文君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
事情还没完。一个月后,张文君的儿子小刚也搬了回来。原来他在单位和领导闹了矛盾,被开除了。
这下好了,原本宽敞的房子,一下子挤进了四个人。小刚性格暴躁,经常深更半夜带着朋友回来喝酒打牌,客厅里烟雾缭绕,麻将声震天响。
我好言相劝,却换来一句:这是我爸的房子,你管得着吗?
更让我心寒的是,张文君开始变得冷漠,他不再陪我散步,不再夸我的菜好吃,甚至连基本的问候都少了。
那个曾经彬彬有礼的儒雅教师,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有一天我发现我放在床头柜里的工资卡不见了,我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找不到,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君,你见到我的工资卡了吗?他支支吾吾的说:小刚说他最近手头紧,借用了一下,很快就还你。
什么?我惊呆了,那是我的退休金啊,你们怎么能随便动用,你不是说钱由我来管吗?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现在家里这么多人要养,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我站在那里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不过是他们眼中的一个免费保姆,一个提款机。那天晚上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趁着所有人都睡着时,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看着熟悉的一切,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的退休金很少,生活可能会拮据,但至少我还有尊严,还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这三个月的经历让我明白,与其依附别人过着卑微的生活,不如自己坚强的走下去。第二天,张文君打来电话:秀华,你怎么走了?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平静的说: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挂断电话,我打开窗户,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明亮。我知道新的生活正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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