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讲干货,讲讲我跟它的故事。这个故事要从十三年说起,它陪伴了我家十三年,带给了我们很多快乐,今天我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做个留念。
01 相逢
十三年前,我在村里上初中。在我们当地,教育资源有限,好几个村子的孩子在一所中学上学,而这周边唯一的中学就在我们村。
那时候上学很幸福,一周上五天课,周六日休息,没有补习班,也不像现在的学生作业那么多。
外村的学生在学校住宿,放假的时候回家。我们比较幸福,下课就能回家吃饭睡觉,还能在外边玩很长时间。
村里的环境很好,有山有水,夏天的时候跟着朋友在河边抓鱼,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盐,简单的加工一下,在柳树下吹着凉风,吃烤鱼,看风景,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小时候我很喜欢小动物,应该小朋友都喜欢动物吧,哈哈哈。
最开始我爸在家里养了两个兔子,一个黑色的,一个白色的,黑色的是公兔,白色的是母兔。
那时候手机还没像现在这么普及,有电视的也是少数。
放学后最大的乐趣就是跟朋友摔跤,玩卡片,还有啤酒瓶盖,在花池里玩玻璃球,对了,还有那个用废纸编成的四角。
卡片是那种特别薄的,分正反面,在光滑的地面上用力拍,看翻过多少,每次手都拍的很红,那时候的零花钱基本上都买了这些,有点类似现在小孩玩的奥特卡。
酒瓶盖是大人喝完酒之后,用石头把盖子砸扁,然后用两个盖子击打,打中对方的盖子,如果翻过来就是胜利,总之很费胳膊,摔四角也是一样的原理。
琉璃球就很容易理解了,打中对方的就算胜利,那时候我有一个百宝箱,都是我赢来的战利品。
由于赢的太多,我跟小伙伴还开了个小卖铺,把赢来的卖了出去,哈哈哈,那时候还有了点经商头脑。
有一天我拿着赢来的玻璃球,起身回家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一只大狗一直在跟着我。
有六十公分高,一米长,灰白相间的毛发,瘦长的身条,夹着尾巴,盯着我咧着嘴喘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有害怕,竟然还有一种想要摸摸它的想法。
我一路走,它一路跟,一直跟我回到了家,我用石头撵它还是一直跟着我。
回到家,我跟我妈说,我捡了一天大狗,我妈害怕的说你没事吧,然后看到门口的狗惊了一下,拿起棍子试着把它撵走。
它没有叫,只是退了几步,在门口看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跟我妈说,它很乖,不咬人,没事的。
我往它跟前走了一下,它慢慢低下头,享受着我的抚摸,那一刻我们的缘分就这样开始了。
我妈拿了一块食物喂了它,它开心的摇着尾巴,我跟我妈说,要不把它留下吧。
它已经很大了,应该是别人养的,自己跑出来了,主人找的话就要把它送回去。
后来,它的主人真的来了,当天就把它带了回去,我心里还有点失落。
第二天我上学回家,它就摇着尾巴向我跑来了,不是被带有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它的主人又把它带了回去,第二天就又跑了回来。最后,它的主人也放弃了,说了一句这只狗跟你们有缘,就让它跟着你们吧,也正是这条狗,让我们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02 开始
之后的每天,它都会送我上学,我背着书包在前边走,它像一些保镖一样,跟着我在后边走,离我远远的,就像怕吓到我的朋友一样。
看着我进校门,之后可能就回家了,在我回家的路口等着我,听到我的声音就摇着尾巴向我跑来,然后我们一块赛跑。
它成了我童年最好的玩伴,它不会说话,总会默默的陪着我,我失落的时候它跟我一起坐在门口。我开心的时候,它跟着我一起奔跑。
有了它,放学多了一份期待,我知道有一个它在等着我。
它很乖,基本上不会叫,如果你看到它,一定是懒洋洋的趴在门口,活着门口对面的沙堆上。
它很厉害,你进家门没事,但如果没有家人陪同拿着东西出来,它会把你拦下来,吓得你不敢迈步。
那时候环境不好,村里小偷很多,周边很多人都被盗。因为它的存在,让原本收入微薄的家庭幸免于难。
它后来成了街坊的骄傲,每个人都夸它懂事,说我家有福气,有它给老家护院。
我爸特别喜欢小狗,要知道他养了很多小狗都没有活过一年,它的到来,我爸高兴坏了,而且这么懂事。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之前那些没养活的小狗,是不是都是在等它的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事的时候我会给它洗澡,吃不完的剩饭它会吃,出去遛弯的时候它会跟着,晒太阳的时候它会趴在跟前,摇着它那不算茂密的尾巴。
之后它生下了很多宝宝,有灰的,有黑的,还有黄色的。我们把小狗送给了别人几只,留下了一只黄色的,也就是今天主角贝贝。
在它的呵护下,贝贝长的很快,没事的时候贝贝总是在它身边趴着,甚至用嘴巴去咬它。它从来不生气,去哪都会带着它,好像在告诉它如何做好本职工作,家人都有哪些,脾气都是怎样的。
03 离开
刚开始我是不相信这些的,认为狗并不会进化到这种地步,但是不得不说的是,缘分真的能让狗狗变成这样,可能它们就是上天来帮助我们的。
一点一滴的教它,希望贝贝能快长大,承担起守护家人的责任。
就好像有预兆一样,一年后它病了,我带它看了很多兽医,放学带着它打针吃药,一直不见好转,看着它一天天虚弱,心里格外的难受。
放学我依然会带着它去看医生,给它灌药,希望它能好起来。
可能它也知道自己没多久了,于是第二天悄悄的离开了家,我再也没见过它,留下了一岁多的贝贝。
那时候,我问我妈它还会回来吗?她说它是一条好狗,不想让你伤心,不想拖累咱,自己悄悄走了。
它已经把知道的都教给贝贝了,所以才放心的自己离开了。
那时候我没有哭,我知道它一定在远方看着这个家,一定在一个需要它的地方,就像我第一次遇见它那样,守护者另一个家。
04 贝贝
没有了它的守护,贝贝很快就长大了,继承了它的谨慎,乖巧,负责。
在贝贝身上,我再一次看到了它。
贝贝不像它的个头那么大,有点像现在的柯基,黄毛,小个,走路一扭一扭的,没事的时候喜欢趴在门口,就像它一样懒洋洋的晒太阳。
有人要路过,它也会乖巧的起来让开,白天就像一个空气,懒懒的看着周边的一切,就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谁也别想伤害这个家。
贝贝是自由的,从小没有受到过束缚,没有锁链,也没有笼子,能在门口撒欢的跑。
贝贝就跟它一样,很受邻居的喜欢。
贝贝每天在不同的门口趴着,帮别人看门,大家有什么好吃的也愿意喂它,周边的治安都变得好了很多。
有这层原因,我们就很少喂它,因为它每天吃的很好,像我们喝的稀粥,馒头它连看都不看。
邻居家是做屠宰生意的,每次有剩下的肉都会给它,四十公分高,六十公分长的身材,肚子总是鼓鼓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贝贝是技能点满的神宠。
有一次,它在阳光下晒太阳,一直鸽子在地上进食。它悄悄爬起来,压低身子,猛然一跃鸽子就变成了它的午餐。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胖乎乎的身材还能这么敏捷。
这下对他的吃饭,更不用担心了。
后来,我去市里上了高中,贝贝会跟它一样把我送到上车的地方,看着我离开,然后回到它坚守的岗位。
每次放假回家,它也会在路口等我,看到我也会像它一样摇着尾巴向我跑来,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贝贝还是它。
它们的习惯一模一样,就像我妈说的那样,它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贝贝,自己就离开了,让贝贝继续守护我们的家。
后来,我问我妈贝贝还是不吃你的剩饭?她说它从来不看,它吃的可比我好。
那段时间,我在上高中,我爸在外地上班,贝贝一直在家里陪着我妈。
早晨起来,它会摇着尾巴向你走来,就像早起的问好。
它从来没有进过家门,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周边的门口都是它睡觉的地方。
晚上的时候,无论它白天在哪,晚上都会在我家门口,机灵的守护着这个家。
我妈说,它很乖。
可能是看我吃的不好,有一天它叼着一直鸡回来,跑到家里,放在地上就跑出去了。
不仅仅是鸡,就连鸡腿,猪肉,都往家里带过,它只是叼着放在家里,告诉我你吃吧。
我真的相信它的到来真的是缘分,是上天派它下来帮助我们的。
那时候我妈害怕别人找上来,就对别人说不知道是谁的狗,因为贝贝很乖,邻居们也对它很照顾,有人问都说没见过。
05 贝贝的习惯
贝贝从来不打架,在它的眼里,家就是一切。
我家跟别人争吵的时候,它会在背后看着一切,如果对方不友好,就会上前警告,如果动手它就会飞上去咬对方。
我真切的感受过,有一次邻居喝醉了来我家,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贝贝就一直叫,他竟然还对它说打死它,还上前准备踢它,贝贝毫不留情就给了它几口。
后来这个人很老实,每次去我家都很害怕。
贝贝从来不相信陌生人,准确来说它只相信自己。
那段时间村子里很多丢狗的,都是采用美食诱惑,可能是贝贝吃的太好了,对他们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冒,在很多人丢狗的时候,也只有它过得很幸福。
甚至有人花大价钱准备买它,最后就连它的毛都没有抓到。
当然了,它的谨慎包括我们家人也很少摸它,它会远远的看着你摇尾巴,始终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06 救命
截止到今天,它在家生活了十三年。
那一年,我上高二,家里取暖用的是煤球,就是那种用煤粉做成的蜂窝煤。
那时候冬天也冷,为了方便晚上起来换蜂窝煤就把炉子放在了家里。
家里的炉子上扣着一个排烟筒,排出的二氧化碳会顺着筒子排到室外。
那天晚上,我妈换好蜂窝煤,准备睡觉,由于没有盖好上边的筒子,二氧化碳就这样排到了屋里。
人体吸收过多的二氧化碳会出现可怕的事,村里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因为煤气中毒死亡。
贝贝那天晚上拼命的装门,不断的叫,邻居都被惊醒了,我大娘出来看着狗,不知道为什么。
贝贝一直撞门,用它的爪子拍门,冲着她一直叫,大娘也不知道为啥,就去拍门。
那时候我妈已经煤气中毒,在地上趴着往屋外爬,爬到屋外清醒了一会,打开了房门。
邻居很害怕,问我妈怎么了,我妈说煤气中毒,现在好多了。
我妈回忆的时候说,晚上听见贝贝一直拍门,睁开眼想着去揍她,但是头晕晕沉沉的,想了一下应该是煤气中毒了,就往外走,一站起来就晕倒在了地上。
爬了很久爬出了屋子,吹了很久才清醒过来,说起来贝贝救了我的命。
事后,邻居们都说贝贝跟它是上天派下来保护我们的福将。
06 分别
你说狗能听懂我们的话,明白我们的心思吗?它可能比我们想得更全面,而且它全心全意的为家人好。
在过去的十三年里,贝贝生了很多小狗,我们都送给了需要的人,它们都有着贝贝的品质,很多人都说它的孩子很好,聪明,谨慎,听话。
去年腊月,它生了六只小狗,我们留下了一只,给它取名豆豆。
贝贝已经十三岁了,在狗的岁月里已经是高龄了,即便它身体硬朗,没有生过病,也再不是从前的它了。
贝贝带着豆豆在门口跑,就像它小时候带着贝贝一样,告诉后边的狗以后该怎么做。
这让我再一次想起了它,这令我感到害怕,害怕它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像它一样悄悄的离开,于是每次回家我都会先找贝贝。
这次疫情,我被隔离在家,累的时候我都会到门口喊过来贝贝跟豆豆,它们围在我身边跑来跑去,这让我很舒服,我也很享受有它们在身边。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贝贝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眼睛也被咬伤了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的,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它趴在沙堆上闭着眼呼吸,它一定是很痛,我走上前,它就站起来走,我向前一步,它就推后一步,就是不让我靠近。
我从医院拿来消炎药,准备给它擦伤口,给它开了消炎药避免感染,但是它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我。
持续到第三天晚上,它在沙堆上用虚弱的爪子挖坑,早晨的时候它就躺在了路边,最后也没有爬上它挖好的沙坑。
早晨我妈告诉我说,贝贝走了。我很难过,我知道会有这一天,就像当初的它一样。
它拒绝吃药,拒绝让我看它,是它已经想好了一切,它把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了豆豆,它要换一种方式守护了。
我把它装在车上,拉着它到了我家祖坟在的地方,我拿起铁锹,在路边挖了一个很深的坑,一边挖一边跟它说话,就像它活着的那样。
填土的时候,看着它闭上眼睛,一步步消失在我眼前,我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在埋葬的地方,放了一块石头,以后清明的时候,顺便也能看到它。
回来的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雨,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也多亏了这场雨,让看到的人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躺在床上我在想,它没走,贝贝也没走,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默默守护着我们。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与它过去的十三年时光。
2022.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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