劬劳功烈，然而人诗意地
栖居在大地上。——荷尔德林
2019珀斯的春天
走过的地方，居住过的城市，真的会影响你的心境和向往。
2013年在成都买房时，人们都说高层视野开阔，一览众山小，好歹也有个阳台供人侍弄花草。我却唯独喜欢一楼，或许骨子里还带着那么一点土地情怀和诗意的院子情结。因此原本选择了一楼带院子的房子，后来却阴差阳错买了另一个楼盘的四楼。可恨城市住房短缺，为了迎合大众所需，楼房只好不断往高空里建。别墅稀缺，价格不菲，只能妄想而已。
后来11月离开天空灰蒙蒙的成都，来到晴空万里的新加坡。虽然这个岛国也是地少人多，但这里的住宅多是十二层左右，而且高低层建筑相互错开，住宅区间隔着低层的食阁、商场、民众联络所、邻里公园，不会给人以拥挤逼迫的感觉。像成都三十层商品房那样的组屋只是近几年新建了一些。 组屋大家都买得起，一般没有一楼和阳台，邻里之间必有供儿童玩耍的游乐场；那种度假式公寓与组屋不同之处是有围栏、保安、阳台、泳池、健身房等；带土地的房子也属于稀缺，价格比公寓可翻好几倍。
新加坡组屋商场之间空地
2017年去了一趟台湾，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台中高美湿地附近的乡村十分干净整洁，几乎每户都有汽车。交通便利，路修得很好，不会像家乡那样汽车驶过后尘土飞扬。我们住的民宿只有一层，但设有篮球场、秋千滑梯摇椅，还养了乌龟、兔子、鹦鹉等小动物。主人的闲情雅致和有趣心灵可见一斑。
2017台中高美乡村
而每每回到我的家乡，都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垃圾的味道。农村的房子攀比似地往高里建，实际上平时多是留守老人儿童在家，除了逢年过节，三四层楼那么多房间几乎是空空如也。一个普通县城的别墅都卖到两三百万，无奈普通人只好选择视野好的高层。人们仿佛本末倒置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田园生活传统竟在县城也实现不了。
2014年底去了趟悉尼和黄金海岸，在友人家里住了一晚。夕阳西下，山林静穆，旷野开阔。夜晚万籁俱寂，毫无车马喧，只可听见小动物在房顶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晨可见窗外有袋鼠在吃草。所谓来过，便不曾离开。我仿佛忽然遇见理想诗意田园生活的现实版本。从此便心心念念着那样一栋有着花草果蔬秋千院落的房子。
2014 Newcastle朋友家
于是2019年去了趟珀斯。晚上我们所住的民宿里听不到外面任何车辆嘈杂声。附近住宅区有一片空旷的草坪与之相毗连。旁边的幼儿园、小学都只有一层，建筑设计简洁、童趣盎然，再浪漫不过了。
2019珀斯
走路经过另一个住宅区，低矮的房子，院子里开满了玫瑰花。
2019珀斯
来过澳洲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除了国内城市和新加坡这样的高楼之外，原来还可以有另一种无需高层亦可领略的天高地广海阔天空。原来我们早已失去了古人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失去了这种原本人人亦可拥有的苍穹碧野又不失诗意的栖居。原来我们的生存空间是这样闭仄，窝于叠砌的火柴盒子里，困于高楼大厦之中，淹没于车水马龙。而这正是我们当代人无法避免的生存困境。
澳洲这种与土地亲近的“house”价格亲民。如果卖掉成都那栋7年就涨了近两倍的房子，就可以买得起这样一栋“house”了。如今我们虽已在新加坡定居，类似牡蛎般固着的生活并非我所愿。只是现实需要生存，人生往往需要担负责任。就像陶渊明诗中所言：山泽久见招，胡事乃踌躇？直为亲旧故，未忍言索居。
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有勇气选择、愿意选择张二冬隐居终南山、李子柒回归山野田园的生活？可是我们的心真有完全归属于城市吗？回不去也不愿再回的故土，渺茫的期望的未来......正如人们所吟唱的那样：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多少人就这样，一直在路上。
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完美的存在，人生的很多烦恼也不会因为换个地方而消失殆尽，关键是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以及是否努力在过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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