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到小区楼下走动，并行着路过每一棵树的感觉真好。瞧这一棵棵树抖擞的站着，厚厚的手掌借着微风轻轻地跟每一位难得的路人打着招呼。它们似乎比之前更挺拔，许是想用尽全力让小区显得更有精神气。路上人不多，但是偶尔也能遇见形单影只走着的，成双结对聊着的，和三五成群运动着的。
我是拿着手机边和微信群里的一群人走着，群里有姐姐在分享她初中青涩的校园故事，读着，淡淡然，真美好。我往台阶上一阶一阶向前走着，时间的节点一节一节往后退着，突然退到校园里的操场上，此时回忆流淌得刚刚好。
01 一棵会动的树
平凡的一天在鸟儿的啾啾鸣鸣声中开始了。我夹着一本书从楼梯上一节节走下来，脚步轻快。因为今天又可以准时到我的秘密基地了。走着走着，耳边鸟鸣声越欢，眼前越来越明亮，终于到操场了。最爱满目绿意，瞧，草儿刚洗过脸，满脸可爱的水珠显得她更稚嫩活泼了。花儿晨起正梳妆，轻风一吹，她娇羞地左看右照，今日妆容浓淡正适宜，于是便满足地等待着即将来访的阳光。围墙边小树借着轻风，正饶富韵味地打着树拳，轻轻舒展着他的每一根筋骨。
" 1、2、3，对了，倒着数过来的第三棵树底下"，和秘密基地刚结识几天而已。于是远远看到时，我便不自主地会先数出声来找好大概位置。早读前还有段时间，不爱去教室的我，只爱来这围墙边绿树下大声读书。鸟声和鸣，树叶沙沙伴奏，别提有多惬意。
清晨和绿意葱葱的树有个约会
打开书，我开始忘我地读起来。"一般来说，当某种商品的价格上升时，人们会减少对它的购买，哦这个简单，那就是东西一贵人们就买的少。"确切地说，我这不叫读书叫自言自语。理解能力、记忆力一般的我，总喜欢用各种问题边问自己边背诵。有时兴致一起，食指会跟着流动的思绪和跳动的文字，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的比划着。
我可完全陶醉在这个自己的小世界里，手指划的正欢。突然，树上兹拉一声。我吓得一激灵，手也定在了半空中。"啊！该不会是什么小动物吧"，心里边想着边把书合上，扭头想看个究竟。突然跳下来一位小男生！小男生！
我的脸立马发烫起来，空气里那全是尴尬的泡泡，还自带乌鸦声效的。我刚刚可是人格分裂似的自问自答，手指划动的力度能把我的刘海从左甩到右，再甩回来。我真的很想找个树洞钻进去。可是！为什么这个男生在隔壁的隔壁的树上？为什么我刚刚没听到有人爬树的声音？算了，三十六计，远离这个尴尬之地才是最紧急的事。我挪动了下，准备起身。可是他居然拍拍身子，匆忙走了。我怎么觉得他此刻比我更尴尬。
我呼了一口长长的气。"老天啊大树啊！求你保佑他刚刚没有看清我的脸！"可是，刚刚时间像定格住了，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屏住了呼吸。我都看清楚他的脸了——细碎的刘海刚好在眉梢处，斜着的弧度刚好微微露出他浓密稍微上扬的眉毛。高高挺挺的鼻子被他刚刚轻轻用手碰了下，感觉更加笔挺。两片薄唇抿了下，光是这样抿着都已经很好看，笑起来应该能融掉心头一角。可来不及看到其他弧度，他已转身仓促离去。
难道他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可是他为什么在树上？为什么在我隔壁隔壁的树上？不管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脸烫得无法继续分裂式背书了。
那天树里的白衣少年
02 两双会说话的眼神
才睡了一小会，怎么午睡时间就到了。铃声是不是坏了，提前了啊！我拖着疲倦的步伐，走到教学楼前，教室在三楼，我每天都要从一楼这个靠近高一教室的楼梯口上楼。脚步慢悠，突然瞥见看到旁边教室后门一张突出的椅子，那似曾相识的短刘海。眼睛瞬间充满活力，一激灵，我赶紧抬起踏上楼梯的脚步。
"是树梢上那个男生！怎么那么巧！他刚刚也看着我耶！难道……啊，怎么可能，可能他是个调皮爱爬树的男孩，学弟嘛！男孩嘛！正常。"心理边扑通扑通跳着，边自我否定一切无厘头幻想。
第二天快午读了，我照样从斜坡那里慢慢走下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搞清楚原来这栋教学楼门前空地这么大，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走着说着笑着。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发现楼梯旁那间教室，有张椅子突出来。突然，我又看到斜刘海了。旁边有其他样式的刘海和光着的额头。果然，他的斜刘海最好看。啊！笑起来真的能融化人。突然我发现他扭头往斜坡看上来，我假装空间如往常一样疲惫，但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步明显快了好多。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嗯，眼神又对上了。
莫非这个小学弟……应该是了吧，我刚刚接触到的是搜寻的眼光。他应该是故意每天这个点在等着我从斜坡下来吧。
从此每天午后，斜坡上和斜坡下都有两双搜寻的眼光。教学楼前的空地实在是太大了，看他看得不真切。这片空地又太小了，距离这么近，万一被看到我也在看他，那可怎么办。后来，我只知道他眼神停留在我这里的时间更长了。有一次居然是在楼梯口进行了对视的仪式。于是，那天整一个午读我都心绪如麻，不知从哪冒出的各种想法如藤蔓疯长了几近一下午。
他在我身上放了棵种子 只一眼神 它便悄悄疯狂生长
03 微波欲静风不止
堆积如山的书本经常会把我充满期待的眼神弄得疲乏不堪。时间如此紧迫，早上也来不及再去秘密基地了。斜坡前、楼梯口前偶尔的眼神会让我午读时心绪难平。以前是平静的湖面，只有偶尔的风会吹皱它。现在，一个眼神就能使它波纹滚滚。
高三了，我边骂着自己不自知边想着怎么结束这默契的对视。高三党啊，应以学校为重，该杜绝一切有可能影响自己情绪的因素。况且我这校园里的老草，人家一棵高一的小嫩草。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个斜坡了。当断。
于是，我开始脚步匆匆，无视那张突出来的凳子。有时假装和身旁同学聊天，故意夸张地整张脸都面向着同行人的耳朵。慢慢地，心里湖面平静下来了。我开始了更疯狂弥补式的复习。直到有一天，突然湖面燥热的风狂吹，水波一波着急地推着前一波。
只想静静把满溢的绿收回心里
04 镜子里的十个太阳
去剪个短一点的头发，这样能省下更多的洗头吹头的时间。选了个午后，刚好理发店里只有一位理发师和我。我安心地等着青丝落地。看着镜子里的长发，突然想要是我也留个刘海，不知道会不会让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有点积极意义的改变。突然间镜子里出现了斜刘海！那个细碎的斜刘海！
"剪头发可不可以戴着面具剪啊！不然碎发会弄得脸痒痒！要不我就跟师傅说随便剪两下就好，有天大的急事必须现在走"。我悄悄地进行吸气、换气。幸亏耳边还有声音，能盖的过我此刻夸张的呼吸声和心脏扑通的跳动声。此刻，喉咙干涩得忍不住总想咽口水，为什么每咽一次我都觉得像沙漠里好几天没喝过水的人突然接过一瓶天使的水。咕咚一声响的不像话！
说话的声音这么好听，是他和理发师的声音。啊，他是故意跟我透露出家庭信息的吗。原来他家在理发店的旁边，是一家服装店。那家我曾经和奶奶来买过衣服的衣服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你也是某某中学的吗"
此刻空气又凝结，我张大着眼睛。"啊？我吗？嗯，是啊"
"我有经常见到你，你教室在我楼上。"
"哦，是的，我高三。"
"高三是不是很累啊，是不是好多要复习"
"是啊"
突然，发型师不合时宜地高谈阔论起他的高三来。
我不关心他的高三，此刻我只关心镜子里的那个男孩，他的样子，他的已说出的话和心里未说的话。
很快，只是齐齐剪掉一截的头发用时不多。气我为什么不是来做头发，洗个头发再剪也好啊，理发师剪发要是再细致也行。再剪短点也好啊！可是，他已经帮我把围在脖子上的布取下来了。泡泡破灭。
嗯，那早点走也好。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个服装店相遇情节的。本来我的湖面安静得快结冰了。这下倒好，十个暖阳快晒融了它，谁来帮我射掉另外九个。
收好思绪 假装云淡风轻
05 书签里的淡淡青草香
好在特殊时期，我内力深厚，湖面冰冻三尺。暖阳恹恹离去。
不久后我便高考了。不管考的好不好，终归可以把一些望而生厌的书丢掉了。想着，要连同曾经那些伴随着红通通的分数而生长的藤蔓尽数丢掉。
突然发现一株特别的藤蔓，长在我讨厌的数学复习书里一张淡绿色的书签上。上面一行字：
" 你想考哪个大学啊？等我啊。到时，没有高考，我们就可以好好聊天了。先从第五棵树那里聊起哦！"
藤蔓啊，一霎间，缠绕住我所有细胞。我轻轻地把它放进那本复习书，瞬间觉得它可爱得多了。
最后我笑着把书放进了抽屉。仅此就好了。此后各有不同的路要走，斜刘海可能还会到那操场的第三棵树下，而我终将走进其他森林的树下。
仅存一段关于青春朦胧的回忆就够了，淡淡的，香香的，是清晨泥土青草的味道。
带着青草香 在每个美好的日子里起舞 （图：左一树洞）
结语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书里每一页都是时光留下的不可复制的印记，或是色彩绚烂或者清新雅淡，但总有不一样的深浅度。今晚我又重新翻开以前的这一页，惊喜的发现这一页纯粹的绿意，是如此美好的印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