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旧制度与大革命》（1）

【法】托克维尔 著

冯棠 译

商务印书馆，2012

   我其实对法国大革命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看这本书是有点儿蹭热度，但通过阅读那场划时代的激烈大革命的酝酿过程，却对人性又有了进一步的理解，隐约觉得里面有些内容还能与当下相关照，并不过时。意大利史学家克罗齐曾在著作里说过：“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人们总是喜欢用当代的思维去理解和解释历史，这也许也是托克维尔这位一百多年前的故人重新热起来的原因吧。

   托克维尔在前言中即声明，《旧制度与大革命》不是一部法国大革命史，而是关于这场大革命的研究。他说：“我深信，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从旧制度继承了大部分感情、相关、思想，他们甚至是依靠着一切领导了这场摧毁旧制度的大革命；他们利用了旧制度的瓦砾来建造新社会的大厦。……我献给公众的这本著作的宗旨是要阐明，这场在几乎整个欧洲同时酝酿的伟大革命为什么爆发于法国而不在他处，为什么它好像自发产生于它即将摧毁的社会，最后，旧君主制怎么会如此彻底、如此突然地垮台。”在前言中，托克维尔也表达了他自由主义的政治倾向，他说：“（专制制度下）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人们原先就倾向于自顾自，专制制度现在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专制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在这类社会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还具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它不断地易手，改变着个人的处境，使家庭地位升高或降低，因此几乎无人不拼命地攒钱或赚钱。不惜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的欲望、对商业的嗜好、对物质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便成为最普遍的感情。……如果不加以阻止，它很快便会使整个民族萎靡堕落。……没有自由的民主社会可能变得富裕、文雅、华丽，甚至辉煌，但我敢说，在此类社会中是绝对见不到伟大的公民，尤其是伟大的人民的，而且我敢肯定，只要平等与专制结合在一起，心灵与精神的普遍水准便将永远不断地下降。”这里的专制社会，应该是指国剥夺贵族权力，消除封建制将权力集中于国王的社会现实。

   正文分为两编，每一编里的章节题目都很长，有的是设问，有的是结论，看了章节题目就知道这一章的主要内容了。阅读本书前需要先明确一个概念，此书中的旧制度，指的是法国建立在三个等级基础之上的封建贵族制度。

   第一编

   第一章大革命爆发之际，人们对他的评论歧异

    有人视法国大革命为恶魔，有人则视它为上帝的福音。

   第二章大革命的根本与最终目的并非像人们过去认为的那样，是要摧毁宗教权利和削弱政治权利

   大革命的目的不仅是变革旧政府，而且要废除旧社会结构，因此，它必须同时攻击一切现存权利，摧毁一切公认的势力，除去各种传统，更新风俗习惯。而基督教之所以激起仇恨，是因为它是一种政治制度，教士就是尘世的地主、领主、十一税征收者、行政官吏，他们是旧社会中最享有特权、最有势力的阶层。大革命后，欧洲的基督教会无一不重新振兴，因为宗教并不与民主精神绝对对立，最富有生命力的宗教本能始终扎根在人民心中，人类精神需要归宿。而大革命创造的新政权其实是从大革命造成的废墟中自动产生的，这个庞大的中央政权将从前散布在整个社会中的零散权力和影响都吸引过来吞没在了它的统一体中，比它推翻的政府强大百倍。

   第三章大革命如何是一场以宗教革命形式展开的政治革命，其原因何在

   大革命与宗教革命存在相似之处：传播甚远，而且以预言和布道的形式深入人心。不同之处是，大革命涉及现世，不像宗教革命是涉及来世的。大革命在社会与政府问题上始终追溯到更具普遍性的，也可以说更自然的的东西，因此它能为一切人所理解并且效仿。大革命仿佛致力于人类的新生，所以它燃起一种热情，激发了传播信仰的热望，掀起一场宣传运动，由此带上了宗教革命的色彩。

   第四章何以几乎全欧洲都有完全相同的制度，它们如何到处陷于崩溃

   推翻了罗马帝国并建立了近代国家的那些民族虽然彼此不同，也不相互融合，却有着非常相似的法律，这使得欧洲中世纪政权几乎完全相同。后来，中世纪权力逐渐变得毫无生气，官吏等级制度日益取代贵族统治。自17世纪以来，封建制度已基本废除，各个阶级相互渗透，财富成为新的势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第五章法国革命的特有功绩是什么

   大革命通过一番痉挛式的痛苦努力，直截了当、大刀阔斧、毫无顾忌地突然间便完成了需要自身一点一滴地、长时间才能成就的事业。这就是大革命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