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笔耕不辍
童年乡下的冬季

童年乡下的冬季

作者: 霓择 | 来源:发表于2015-12-20 02:25 被阅读45次

    老听人问:“你最喜欢什么季节?”,我最喜欢什么季节?我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喜欢每一个季节。无论春夏秋冬,总是有那么多可爱的回忆,总是有那么多独特的景色,总是有那么多奇妙的经历让我久久不能忘怀,让我难以从中挑出好坏,选出哪个是最喜欢的。

    就像刚才,人们又讨论起最喜欢的季节与最讨厌的季节。听到有人说她最讨厌冬季,因为冬季太寒冷的时候,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许多关于冬季的小时候的回忆。

    总感觉小时候的寒冬,才是真正的寒冬。

    如今我们可以躲在有暖气的屋里,将寒冷拒之门外。可那时候,无论天上,地下,空中,眼见到的每个地方,手触到的任何物品,全都充满了寒冷,根本无法拒绝无处躲避。寒冷能爬到任何地方,就连窗玻璃上也会被冻出一层厚厚的,美丽的冰花。有时候整整一天都不会消融。我和弟弟常常被这大自然奇妙的作品所深深吸引。常常想,这一幅像什么,那一幅像什么,简直就像刻意精心绘制而成的绝美的画儿。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还在旧的土房子里上课,教室里头甚至连个火炉都没有。那么寒冷的冬天,大家都穿着一点保暖作用都没有的鞋子,冻的受不了就开始跺脚。整个教室,几十号人,全都咚咚咚的跺脚。老师在讲台讲课,大家也不知道听没听,反正就是跺脚。实在干扰到老师讲课,便会禁止我们跺脚,然后我们就央求前桌的同学帮忙压脚——自己将双脚伸到前桌的凳子上,前桌的人整个屁股坐上去。应该很重的吧,可冰冷的双脚早就感受不到了。然后被压半天,脚快抽筋了就说:“好了,我要取脚了,你抬下屁股。”。几乎每个前桌都帮后桌压脚,大家也都觉得这就是件小事而已,甚至都没有帮了别人或被别人帮了的感觉,就很自然啊。

    现在想来,当年的“压脚情谊”真的好朴实,很可贵。想想那场面,一排排的小人儿,每个人的脚都被压在前桌的屁股下,就那样连成一条条长串儿,好可爱。那时候我总很同情第一桌的人,——没人压脚。其实压了脚也并不会带来多少暖意,因为天气实在寒冷,寒冬腊月里,气温实在低,往往是取下被压着的双脚之后,再加一句:“哎呀,还是冻的不行。”。可如今回忆起来,暖意全在心里。还记得,当年帮你压脚的前桌吗?

    还有就是关于“小火炉”的记忆。因为教室里没有公用的大火炉,许多孩子就自制(也许是家里大孩子帮忙制作)小火炉,一个小小的铁罐子,罐里隔空架几个铁丝作为网,在网以下的罐子上抠一个洞,让后在网上放几个玉米核(玉米剥完籽儿之后的棒子),或者“偷”几块家里的煤。点燃之后就是个小火炉了。

    孩子们总是会偷偷将小火炉带到教室,藏到桌子底下,上课偷偷烤火炉,因为被老师抓住了是要扔出去的。许多男孩子,一下课便跑到教室外“抡火炉”,为了让火着的旺一些。拿着为方便提而拴着小火炉的铁丝(一般都是铁丝的)圈,伸直了胳膊,开始抡。

    “抡火炉”在那时简直就是精彩的表演,也的确,有“火炉”的人本来就少,能将火炉抡起来,并保证火炉里的煤块不会掉下来而且能着的更好些的人更少,于是,那些会抡火炉的人就像是本领高强的杂耍家,总会引来无数人的崇拜,孩子们也乐意看这些精彩的表演。每当下课,抡火炉的人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出教室,大家自动圈起场地,将小手装在衣兜里,围成圈儿伸长了脖子观看“表演”,有时抡得冒出了火星儿,周围围观着的孩子们便会发出一声声赞叹,抡火炉的人便在赞叹声中更卖力的使劲抡起来,火炉以胳膊为轴心转成了一个圈儿,火星的光亮也成了美丽的圆圈,孩子们更加激动的赞叹起来。偶尔有技术不佳的人的人抡,里面的煤块会掉出来,然后一个个捡回去,继续抡起来。孩子们也总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想抡一抡,当然一般情况下“火炉拥有者”是不会愿意的。

    那时候我可羡慕有小火炉的人了,虽然其实小火炉大多时候都是灭着的,火很少着起来过,而且那么小小的里面就放着几个小小的碎煤渣的火炉,就算着了也并不会有多大用。可在当时,在孩子们的眼中,小火炉就像是偷偷藏起来的一罐夏日的阳光,就是会带来温暖能抵御寒冷。总之,当时看的人还是会可羡慕可羡慕,抡的人还是会可用心可用心。那时候愿意将自己抡好的小火炉给你烤的人,对你的情谊可就是极纯净,极可贵,极深沉的了。

    那时候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可是有这么多可爱的人儿,这么多可爱的事,想起来真的好暖好暖。而这么多美好的经历,在我这一届之后,搬进了新教室的比我小的孩子便再也没有体验过了,再也不会有这些可爱的画面出现了。好想再回到那些有雪可吃,有小火炉可期待着的日子,好想回去再看一眼,看一眼帮我压脚的前桌,看一眼央我压脚的后桌。看一眼那个总是给我烤他的小火炉的男孩,看一眼美丽的窗上的冰花,看一眼那个小山村、那群孩子、那个对我并不是十分好的老师、那个傻乎乎的我、那个我所爱的寒冬。

    而如今,在夏季,酷热的夏季,只想快快度过的夏季,我也唯有回想一下而已。有时候觉得,那群可爱的孩子们,是不是还在那里,围城圈儿观看精彩的“抡火炉”表演?

    2015.07.11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童年乡下的冬季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mvfmh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