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感恩父母”

01
父爱如山

文/沧海一粟
铁肩承重任,
弱体敢移山
拼搏为儿女,
折腰顔不孱……
家门前的柳树发出了新芽,村外边的梨树开出了白花,又是个生机勃勃的春天。在这美好的季节,总会让我想起远去的父亲,把我带到儿时的岁月。
记得我八岁那年的秋天,有一天夜里,到大队部看电影回来太晚,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第一次出现了迟到。我无奈地躲在学校后边的小夹道里,结果还是被父亲发现了。当下掀着我的耳朵,扯拽着到了教室的门前,我的小屁股上痛痛快快地挨了几脚。那是我作为家里长子第一次挨打,我被打得刻骨铭心,一直到现在都难以忘记。自从那以后,我干任何事情都没有再迟到过。小学和中学,我四五点就会从被窝里爬起来,再赶往六七里地开外的学校。参加工作后我有了手表,后来又有了手机,我总会把钟表拨快三分钟,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再干什么,我都会提前赶到。
父亲没有读过书,靠自学也识得几个字,在过去村子里也算得个“文化人”。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养崽不读书,犹如养口猪”,还时常给我们念叨:“再穷再累,也要送儿女读书;只要你们愿意上学,我就会一直供养你们去读书。”所以说,我算是幸运的,弟弟也是幸运的,妹妹也是幸运的。我读了高中,弟弟读完了初中,妹妹也读完了中专。
常言说:爱之深殷之切。1986年,我正在詹店火车站旁的武陟二中正读高二,有次父亲参加全县电工考试就在学校里,考试一结束,父亲就来喊上我去车站饭店美美的吃了一顿。临别时,父亲对我说:“孩子啊,你今天让老爹扬透了威风!学校宣传栏内张贴的报纸上有你的小说,一千多名电工和领导都看见了,他们谁有这样好得儿子哩!”多少年过去了,我都忘不了父亲当时期望的眼神!
记得高中一毕业,我被乡里选拔为民办教师,为了感谢一个关照我颇多的恩师,父亲拿着家里仅有的一只玻璃瓶子,花两元八角五分钱买了一斤酒带着我送到了老师家。临走时,父亲脸憋得通红,请老师将酒倒进一只瓷碗了,他得将酒瓶子带回去家用,因为家里当时只有一只能用的玻璃瓶。我能想象到平日要强的父亲,当时有多难为情啊!
癸巳年元月,父亲身体患病来乡里治疗。谁知深夜病重发作,只见他满脸的铁青和惊恐,一边扑打着、癫狂着、呼号着:
“发展他妈,火,火,火,快带领着孩子们跑,快跑!……”
我能说些什么呢?尚在病痛折磨中的父亲还不忘照顾着我们,作为他的儿女又能如何呢?愧疚一辈子啊!
父亲十三岁时就没了我爷爷,是父亲和奶奶撑住了我们这个家。父亲习惯了吃苦,更习惯了周济更困难之人。每当四邻八舍的哪家有难,父亲总是号令全家相助。何家那里送过粮票,黄家这边接济过米面,张家有人生病,总是第一个上门去看望。乡亲们念起父亲的好,个个敬爱有加。
岁月不居,往事如烟。父亲,我会学着您的榜样,做人做事,持节尚德,把无私的爱播洒给人间!
02
父爱是什么?

父爱是一座山
高大巍峨
父爱是一条河
细长源源
父爱是一双手
扶我成长
父爱是一滴泪
饱含温度
父爱
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是每天默默的惦念
无休无止
无怨无悔
是深邃伟大的
是纯洁而不求回报的
是苦涩难懂的
是忧郁而不可企及的
有一本书
它永远都读不完
那就是生命之书
风霜雨雪后
依然坚定
电闪雷鸣后
依然宽容
一静一动
彰显人类最完美的爱
时光荏苒
蓦然惊觉
父亲不再年轻了
往后不管多难
我必竭尽全力
护你周全、 慰你心安

03
父亲是一本书

清晨打开窗户,不经意的发现窗外,粉红色的桃花,白色的丁香花竞相绽放,似乎告诉我们春天到了。暧暖的春风吹过,似有几分惬意。尽管如此还是吹不走,我心中的凝重。
今天是庚子年农历闰四月廿八日,我那老父亲的生日,他离开我们的整整的七年了,他的殷容笑貌仍然在我脑海里莹绕,我真的很想他。
往日记忆的碎片勾勒成一幕画面,浮现在眼前。
那是七十年代初,人们的生活都很困难。我们家六口人,奶奶、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有一个我。平常饭菜就是玉米饼子馍,炖白菜,咸萝卜等,很少吃到肉。
记得有一年的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外面西北方嗖嗖的刮着,刺骨的寒风,吹着窗外塑料哗啦哗啦,鼓嘎鼓嘎的做响,好象要吹破的感觉。
屋里灯火通明,热气腾腾,肉香味沁人心脾。父亲一边擦着手,一边冲着床铺板上东倒西歪熟睡的孩子们喊到:“起来,起来,吃猎大排骨头肉了。”只见大家还没醒,父亲就照着屁股轻轻的拍几下。一边嘴里还吆喝着:起来,起来,快起来吃肉了啦!谁晚了,就没了啊!
我们兄姊两个睡意正浓着哩,一个比一个困的低头耷脑,无可奈何的懒洋洋的爬出被窝窝,坐了起来,还一边漫不经心的揉揉眼睛。而弟弟一听吃肉,轱辘的一声,便从床铺上直接爬了起来,跳下床,急不可待的喊,大大(方言父亲的称乎),你说的骨头肉在哪儿?
这时父亲带着套袖,扎着围裙,端着一盆大骨头肉放在桌子上说:“洗洗手,来啃骨头”。
大伙一看见肉,这时困意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弟弟象个小老虎似的,上去一把抓起一个大的腿梃骨,肉特别的多,咧开嘴吃起来,嘴里还唸刀着:香,真香。
小妹妹人小,肯的慢,说:哥哥,你慢点吃,一定要给我留点……不一会儿,一盆猪排大骨肉肯的全剩下骨头,而且每块骨头都啃的特别干净,一点肉丝都没有留下。父亲站在旁边,他也不吃,笑呵呵的望着我们,看着我们兄姊们争先恐后的抢着骨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他还时而不时的亲昵的对我们说:“慢着点,孩子们,当心呀,千万别把牙弄坏了”。
在看我们三个,一个个都是满嘴满手都油渍麻花,可带劲了。
为了过好这个春节,父亲很早就把肉买来了,他反复的进行冲洗,再用铁制镊子一根一根的把猪毛拔掉,用劈好了木头当柴,在院子里砖丕和黄土麻碴泥垒砌了一个烧火用的锅灶台。把肉骨泡好后,又冲洗了两三遍,看看差不多真的干净了,便一块块放到大铁锅里,在灶台上烧起了火。先用大火烧,水开冒白汽以后,再改用小火慢火缓缓的煮着炖着,这一煮炖就五六个小时,到了最后才能煮烂煮透。父亲为了孩子,不怕腊月的寒冷,把手泡在冷水洗肉,这需要多么大的爱心呀。
他笑呵呵的看着他的孩子们放口吃,他却舍不得吃上任的一口。
到了年三十晚上,他给我和弟拿来暂新的衣服,还给妹妹取来在集会上买的娟绣的头花,戴在妹妹的头上;还会给我们弟兄俩买一顶黄色的平平顶圆圆圈的军帽,戴在我俩的头上,高兴的说;“过年了,孩子们,都成解放军和大姑娘啦”。我问父亲:“你的新东西呢?”父亲温和的回答说:“我是大人了,当然就不需要了啰!”
平时父亲很严厉,很少看见他对着我们言笑,我们兄姊一直都很怕他啊。
他没有用语言表达过多的他对我们晚等的挚爱,但他却用无极限的实际行动来诠释着他对子女的厚爱。
他对我们的那种浓烈的炽爱是纯真的,是无法用任何言用来表达的,但他赐予我们的爱绝对是发自他的肺腑的。
现在一想这些,有时就不免伤心掉眼泪,这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片断,体现了父亲对儿女们的那种孜孜不倦的爱。
诗人北岛说:父亲是一本书,没有华丽的词藻,确有道倾诉不尽的真实。
愿天堂的父亲,一切安好!!
你的儿女想你了!

04
淡淡的、凝重的爱
一一记我的父亲
文/妞妞
在这之前,我从未写过我的父亲。
老家门前的石榴树开花了吧,堂屋门外的杏果黄了吧,奶奶老宅门前的山楂红了吧,一转眼,又到了你的节日,祝你幸福快乐!
因为你,我的父亲,是一名民办学校的老师,且常年一直在外面工作,只有在农忙和过年过节才回到家里。所以我对他的记忆一直是淡淡的,我对他的心也是淡淡的。
在所有的岁月里,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初三的那个傍晚。那天,父亲要出去工作,母亲让我去送送他。一路上,从不过问我学习的父亲,一直在跟我说要好好学习,才不会为了生活日夜操劳。
我的父亲不算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他只是普通的民办学校里的平凡之人一个寻常的劳动者。对于子女学业上的教育,他说他不提出什么过多的奢望,孩子啊,我只想让你们俩好好学习,是为了让你们以后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有尊严的工作……但这其中的道理,这其中的忧虑与期许,与世界上的其他父亲并无差异。
在那天落日的余晖里,我看到了父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白颜色渐渐地染在了他的两鬓。这岁月沧桑里,父亲确实是苍老了。
再后来,我上大学了,在离父亲遥远的南阳市就读。
三年后,我到县城人民医院做实习护士,寄住在父亲的租房里,眼前的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柜子,一些杂物,这便是父亲在这个县城里谋生的所有财物。多少个日夜里,父亲便是在这个地方生活,每天夜里工作回来还要自己洗衣做饭,然后省吃俭用地挤下他白日里挣的钱寄打回给家里,让我们吃饭穿衣,读书和工作。
越长大,离家越远,就越懂得自己的父母。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恨不得自己能快点变强,变得能为父母遮风挡雨,能撑起这个家。哪怕事与愿违,我们常常碰壁,但那个信念从未改变……
后来,大三的下期,我渐渐地熟悉了学校周围的环境,便开始找各种兼职,想尽量地减轻父母的负担。我记得第一份兼职是家教,那个时候,我跟父亲说起,父亲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每个父母挣钱都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地教那个孩子,尽到自己的责任。”
这句话里有对所有父母的同理心,有对我工作应该认真的提醒。父亲从未真正地坐下来跟我聊过人生,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但他的教育、他的处事藏在每次闲聊的话语里。这,便是我的父亲。
如今,大学毕业的我加入了北漂的行列,来到了北方的返个大城市,开始了自己生活之路的打拼,而父亲依然在老家附近异乡的一所民办校园里,从事着他忠诚的事业,不知疲倦,夜以继日的劳碌。
在今天,这个父亲节,我以比文答谢他对我的曾经的炽爱。我想对他说,父亲,儿女儿爱你想你了。
05
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

那还是2012年底的事情,学校也快举行年终前的期末考试了,由于我当时担任着学校里的语文、政治和化学课程,又兼任分管德育校长一职,所以教育教学工作日益繁忙。
当天中午第三节,正在九(2)上思想政治课。课授任务己经结束了,学生们开始了做训练册,我下堂来巡回辅导。突然,教室的门开了,秦校长拿着我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急匆匆的样子,她气喘喘虚虚的说:“司老师,赶快回个电话吧。刚才你的手机想了好几次,我估计家里有急事,开键问了一下,说是你父亲病了,在镇医院里,让你放学后过去。你先回个电话,问问吧。要不,你布置一下,提前请假先去,我给你看着班。”
这怎么可能呢?父亲明明在郑州厂子里看守着大门,怎么会在镇医院?母亲呢?回来了?……一系列的疑问都闪现在脑子里。
我接过了秦校长手中的我的手机。她进了教室。我到走廊上拔回了电话,是父亲接得,他一声音有点唦哑,他说他三天前就回来了,母亲还郑州厂里。他是因为有病来家治疗的,外面医疗费用太贵,老家的医院节省点。己经让我弟弟接回来整三天了。本来不想麻烦我的,一是弟兄俩每人轮流管一年的。二是来了三天,可是夜里老范毛病,弟弟一个人侍候不过来,三天四夜了,他太累了,想让我也轮替一下,兄弟情深,打断骨头连着筋。看能否一递一天轮流着侍候……
真是思想愚腐了啊,到了这种情况之下才打电话,为什么不早说,马上过去!我嘴里埋怨着。
不是不想麻烦你嘛,再一你工作也紧张,快该进行年关考试了……
好吧,都答应你。我请假,先过去……
甭,不要这么着急,下午也不迟的,我先把手机挂了,医生来了……。说完,通话断了,忙音。说明父亲把手机关闭了。
我能不着急吗?都回来两三天了,也不打个着呼?时间和心情容不得我再想那么多。于是,我就急忙向秦校长请了一个短假,推出摩托车准备向镇卫生院奔。食堂张小粉师傅听说了,送出来4个包子,用塑料袋装了,搁在了前面的车篮里。
心急,车快,不到5分钟就到了镇卫生院。停好车,一路小跑进了住院部。遇到了几位熟识的在此输液的同村人和两名当了护士的过去教过了的学生,自然而然的找到了父亲住的病房。
在门外定了一下慌乱的神儿,才慢慢的推开了病房的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很意外,二伯父在父亲的病号床旁边的登子上坐着。父亲却静静的躺在床上,估计是睡着了,手臂上帮扎着输液的针头和管管,瓶中的药液慢慢地通过输管针头再流入父亲体内。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吧,父亲一边输着液一边睡了过去。
二伯父见我要进来走进了,向我挥了挥手,我能懂,这是示意我到病房外面,他要与我说话。我又慢慢地退了出去,二伯父也从凳子上起了身,脚步轻轻的走了出来。
在走廊内,二伯父向我简单介绍了父亲这次为什么要来家住院治疗的前因后果。
原来父亲前几天感冒了,吃了几天的药,不见好转。又拖廷了几天,呼吸道感染和气管炎、肺炎等一起上来了,哮喘、咳嗽、呕吐、胸闷一同并发。又赶上12月的天气,冬天猛的一冷,降了低温,加上身体稍微有点胖的父亲在夜里呼吸更加困难,为此夜里常常躺不下来或被胸敝几分钟呼吸上不来,还引发了有几次长时间呼叫不醒的情况。而父亲总是大大列列的拖着不住院治疗。母亲纠心的很,实在放心不下,担心在哪一天晚上突然遭遇意外,在无可奈何之下给弟弟打电话把他接回。弟弟劝他和母亲甭再干了,安心来家享受幸福晚年。可是,父亲脾气犟着哩,非要在郑州再干十年八年。弟弟让他在郑州住院,他也不住,说怕太化钱。只想包点药捏个着就好了。这不是在急人吗?后来在多人的劝说下,他才算勉强答应来家治疗。这样才住过了镇卫生院。但连续三天晚上深夜病灶发做,医生、护士和弟弟竭尽全力,也都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为此,协商之后,决定给我打这手机的。
我说:“二伯,他们想得太多了。纵然弟兄们是轮流每隔一年瞻养爹娘的,但这是大病啊,还考虑这些干什么?早就该给我打电话了,也许就不会出现这连续三个晚上的发病了……。”
“哪是,都说你心细,办法灵活,人员也光的,”二伯父说到:“咱们进去吧,估计你爹醒了,一般白天要安静随和的多……”。说完了话,我们俩相随着走入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等再进入病房的时候,父亲己经醒了。他倾靠在床头,半身向外侧卧,一只胳膊握着手展放在盖在身体上的花棉被上面,另一手和胳膊平放在床沿,因为在手腕部扎有流质输液针,黄色、红色、白色,三种不同的药液分别从天花板上倒吊悬挂的塑料输液瓶里流滴出来,通过三个输液管相交汇于流质输液器,再流出,输住入父亲的血管……
父亲在醒来以后,也许始终一直盯着门口,因为二伯父不在他身边了,房门还是虚掩着呢。
见我们进来了,父亲也是干咳了几声,开口说,他的声音是唦哑着的,“你早来了,输着液不知不觉的睡了一觉,昨晚一整夜也没睡的,你请假了吧?”他问我。
“嗯。请过了”我应了一声。
“学校的工作都布置好了?”
“是的,都布置好了,还有秦校校长哩。”。
“哦。这就好。本来不想通知你的,少次动胳膊取出钢钉,让你帮了一个月,这次该你弟弟了。可是,来了三天,他都有点顶不住了,他胆子小,这是你知道的,亲弟兄之间你可不要计较那么多,打断胳膊还连着筋哩,藕断丝相连……”
“不会的,我懂。”
“那就好。没啥事了,你二伯他听说了,也来了。你下午就去上课,晚上你再过来,今天就不让你兄弟来守夜了,他坚持三夜黑儿了,该歇歇了。”
“没事的。现在午体,时间多着哩。我一会儿走。我兄弟下午来,你就告诉他吧。”
“嗯。”
我走进父亲,来到床前,看着他,他也真的老多了。本来是该在家享福了,可他这一去郑州给熟人看大门、清扫庭院,这一幌就又是十年。岁月催人老啊,老年斑爬满了他的手臂和脸宠。
“你走吧,去学校忙吧,让我与你二伯说说话。”父亲说。
“嗯。这就走。”我答应着,慢慢地退出了房间,到门口时,回望躺在床上的父亲,他摆了摆另外的手。我合带上了门。
走出住院部,把摩托推出了医院,在门口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不会耽误的,缓缓的走回吧。
就这样,我回到了学校,进大门时,预备铃刚好响起。
上课,下课。再上课,再下课,又上课,又又下课。两节正课,临时调了一节夜自习,挪了一节晚自习。在学校上了三堂课。放学后,吃饭,吃了饭,请了假,西上镇卫生院去陪伴父亲。
晚上到时,在卫生院门口遇到了弟弟和二伯父,他们俩一同回去。简单的交待了一番,他们就回去了。
进入病房,竞然父亲不见了。他会去哪儿?到护士站问了问,护士们说,你家老爷子刚在还在大庭口送别人离开哩。
等我再回到病房里时,他竞然又神奇的出现了。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在门口遇到了他舅家的孙子,便找了个地方聊了一会儿。
“唉,真是的,住院了还找人聊天。”我责怪了他一句。
“喁,也是一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叙叙话也犯法嘛。”
……
临床时的病号,他们早上来下午走,晚上不住,我们就方便多了。
就这样吧,父亲住院了将近30天,从12月8日一直到12月30日,22个日日夜夜,我陪了一半,11天吧,这也是最后的一年里,我们父子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
夜晚,我让父亲侧卧休息,把枕头垫高,把床也摇起来10公分,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出气不通畅,我赶紧推他移动身子……除了第一、三夜里各发了1次病灶以外,再无复发。病发时,他时而熟睡中突然起床站立,时而抓衣就跑,时满脸铁青惊恐,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努力扑打着、跳跃着、癫狂着、呼号着:
孩儿他妈,火,火,快带领着孩子们跑啊,快跑!……像是在奔跑着与人打斗,挥舞着双手……一巴掌抽打在我的脸颊上,硬硬的疼啊!
打几下,就打几下吧,面对这样的人,我能说些什么呢?尚在病痛折磨中的父亲还不忘记照顾着我们,作为他的儿女,又能如何呢?愧疚人生一辈子啊!
在这段时间里,白天和夜晚,父亲与我说聊了很多的话:13岁的那一样与几个拜把子去盐店庄赶集,掉在寨沟里差一点出不来,是饿的;17岁时,去黄河滩放牛羊,为了救一头牤牛,几乎陷进泥泽里;22岁时,穿上了绿军装,奶奶和母亲舍不得让他上汽车;55岁的那一年,为了打捞一只掉进机井眼里的一只绵羊,他不上兄弟下去,他自已争强着头向下滑进井……还讲了他和母亲劳动的往事。这一二十天即慢长也短暂啊。
30日下午吧,护士向他说,明天就过元旦了,老爷子不回家看看?
父亲一听这句话,就像炸了毛儿一样,与医生护士吵闹开了,要出院,他说他无论如何不能再住在医院里了,再住下去,就是一年了。
医生、护士和我们,谁也犟不过他的。于是,在2013年的1元1日的中午,坐上车,五哥把他送返了郑州。那天,不知道老天为什么在早饭后开始下起了雪。父亲从病房里出来坐车回郑州的时候,大雪扬杨洒洒,飞如柳絮,酷似鹅毛。
这一年的农历四月十五日,父亲从郑州返家来取带玉米参,这是我与他最后的一次见面,相触只有半天。
父亲在院中的小菜畦旁留了影儿,说,这恐怕是最后的一次照像了吧……当时,我们还笑他说什么败幸的话,以后的幸福的日子还长着哩。
他说,那感情好。等着孙女考上了郑州大学,星期天俺们爷孙俩可以唠嗑哩!
这也许就是命吧,父亲的话竞然应验了。2013年7月5日夜里10点25分,我突然接到母亲的急电,说父亲突然在洗脚后休息时病危……
那天,天降爆雨如注,又似天露倾盆,我们驱车1个小时竞然没能走出黄河滩4公里的柏油路,登挠道107黄河桥花园口再赶到父亲的身边时,已是翌日五更。
父亲他老人家仍就安祥慈善的躺在卧塌上,满面笑意……
返回时,经过黄河大桥,至桥中心时,父亲的眼角竞然有了泪花,喉头也孺动了几下……
旭日东升,百鸟和鸣。
父亲的坐车驰入了村庄,拐进了街巷,缓缓地停在了宅门前。
停滞悼唁了三日,7日下午四时三十分,入土为安。
父亲就这样离开了他的所有亲人们,独自去西方旅行了。
父亲是13岁丧父,与奶奶相依为命。贫家少年早持家,于是父亲更是人勤厚道善良。17岁进入村大队任电工和广播站文化宣传员。进过百家,服务千人。后来又担任生产小队长、副大队长、村里协调委员,59岁的那一年,还加入党。勤劳俭扑,耿直率真,能者多劳,苦尽一生,这是父亲给我最深的印象!
父亲已离开我们远去了,只到现在我还觉得他还活着。
真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爱我的父亲!更多的还是敬仰,一种言而不出,发自内心的尊重!
06
母亲的唠叨
"妈,妈,你去干啥去啦……",刚拐进胡洞,向南张望,有个背影躬身南头挪动,这个人就是母亲,于是,我张口即喊她。
母亲,是从小含辛茹苦赋予我们长大的人;母亲,是从小让我们努力学习,为我们的一切费尽心思却不求回报的人;母亲,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人。

"好,我回来了……,"我又喊了一句,"妈,妈,……"。
"你妈她听着了,你也甭吵叫个啥哩,三里地外都听见了……"在路旁摘菜的唐奶奶笑着。
"都是50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呢?"母亲批评我说。
"你这儿子孝顺、实在、憨厚,不像俺家的那几位都跟个木头似的憷在那,你还啥时候听见他们叫欢几声?我走啦,你们娘俩说话吧。"唐奶奶说着,慢慢地走了。
"旁边有登子坐吗?"
"就坐三轮坐上吧,说几句,还得赶紧回家做饭哩。"我说。
"哦。这次回来,操心收麦子。你媳妇上班累,甭惹人家生气。上街少说话,有人看你笑话,有人是会害你、算计你。要债的,你甭闹,好声央求,慢慢的还。千万甭相不开,万事都会过去的。前没几天,村里的那两位忽雄雄的讲着话嘞,就倒下去了。人家俩家有的钱,一个化了30多万,落下了一瘫卧在床上,另一个多有本事,50万没能抬下手术台,及早就回去了。再好的人,炉子里出来,黄土一埋,还有啥用?大街都说你运气好,那是在奉迎你,让你头脑发晕。要不是告你侮陷你,你乍会累成了那样?人死不能复生,好好的活着。凡事都得想的开,大人物也逃不过一劫。这都是命中注定,主儿给你规定好的,活着吧。只要你有口气在,能活着,大小也是一棵树,儿女才有靠山,你媳妇也不受那么多苦。他们再撑能,不照样得躺在哪儿不会动,照样早早的被挖个坑,被人埋了?算计人太多了,能有好报?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在看着哩。他们都跑在你前头,走了,你就好好的活着吧,好日子快来了,将来你享受不完的福气。都成他们得了,让他们去互相斗吧,你心软,不能硬撑的。不说了,你赶快回家去做饭吧!″
说完,挥手让我走。

扭车头回转,视母亲佝偻身子上街门外的小土坡……
母亲回家院里了,我离开,归家,心里却在思想:母亲是伟大的、母爱是无私的。
母亲每天都会提醒我们天气怎样、应该穿什么衣服;会经常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才会有前途。
我希望在下一轮回转时,每天听着母亲无穷无尽的唠叨,或许很烦,可后来,慢慢理解了,那是母亲的爱。
常常能听着母亲的唠叨,那也是一种幸福!

07
我、麦子和爹娘

文/红袖
一眼望过去,满眼是金灿灿银晃晃的,对,是麦子熟了!
是的,到了这个时节,麦子应该熟了!这是我从“日历”上得来的。因为“芒种”已至。芒种、芒种——“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时令是不会骗人的!
记忆的乡村和农家,每到布谷鸟催叫,这个时节的麦田已经向天空立起千万支利箭,蓄势待发。
已经被日子摔打得没有一点儿脾气的父亲,去麦田探望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经过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的消耗,家中的米缸早已见底多时。父母亲也如同经秋的蒲草,他们交谈时也变得低沉了许多,似乎再大点儿声音,都会把最后的一点精气神耗光。整天仅靠没有油的青菜支撑着我们一家人的生命。有时我想,长期吃青菜,会不会让我们的血液也变成绿色。
终于,在一个滚满露珠的清晨,还蒙着眼屎的父亲举着几杆麦穗高叫着奔回家“孩子她娘,麦子熟了,麦子熟啦!”原本满腹心事的母亲急忙夺过麦穗,使劲在手中搓揉几下,然后放到嘴中,用牙使劲一磕,眼里瞬间冒出许久都没有过的喜悦。激动地告诉还在睡梦中的我们姐弟妹三人“娃哇,有馍吃啦!”
“有馍吃啦”的幸福,瞬间洋溢在我们家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沉寂已久的乡村也又一次从昏昏欲睡中睁开惺忪的眼。
父亲使劲地磨那寂寞多时已生老年斑的镰刀,并不时地以手试刀刃的锋利。母亲也翻出已被虫蛀的连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小麦、豆子等,使籽粒掉下来劳动工具),细心地编织起来。磨好刀后的父亲,抱来一捆稻草,喷上水,和母亲扭起草绳,在两个人向不同方向用劲扭转下,一条条用来捆麦子的草绳子就成形了。
父母亲的话也多了起来,盘算着今年的收成:“大丫头的裤子太短了,今年得给它添条裤子。”“二小子就是疯,鞋又破了。”“小丫头,反正还小,就将就穿二小子的衣服,应该还行吧……”喜悦是会传染的,就连那常常夹着尾巴的,生怕惹得主人呵斥的小狗,这时也在父母亲的草绳中转悠,不时地凑热闹。其实我们的热闹和幸福真的和它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看云识天气”是母亲早已掌握的一项绝技。起一个大早,父亲扁担一头挂上足够多的草绳子,一只手就搭在扁担上,腰间別着一把吹毫立断的镰刀,挺起了胸膛,昂首阔步地在前面开路。姐姐拎着一个竹箩,里面放着瓦壶和镰刀。我手里拿着一个打狗棒,沿途干掉许多不顺眼的蒿草和野花。母亲则背着手捏一把野花不停摇摆的妹妹,在队伍后面压阵。而不离不弃的小狗充当“联络员”——兴奋地忽前忽后在父亲和母亲间“汪汪”传递信息。
麦子是我们全家所有的希望,是从炎夏到秋收前我们全家的口粮。可先知先觉的老鼠和鸟儿,总是比我们还挂念那麦子,在人口夺麦起来。麦田中时有一些被老鼠咬断和鸟儿啄散的麦穗,母亲也没有时间诅咒和抱怨了。她叮嘱我哄好妹妹,让姐姐和他们一道割麦子,等会让我捡那些遗落在地里的麦穗。
心地善良的母亲,就连杀一只鸡前,嘴里还要念叨“小鸡、小鸡你别怪……脱了毛衣换布衣”,举行一些仪式。但在这个时节,母亲省去繁文缛节,叉开腿,弯下腰,挥起了镰刀。麦秆在父母亲的镰刀下,立马俯首称臣。姐姐也用她还不太熟练的手腕拿起镰刀割起麦子。我羡慕起了姐姐,一个劲地要求割麦,终于在看到姐姐手臂被麦芒刺出一个个红点后,退缩了。
在有个差不多时候,父亲就捆起了麦秆,在他“嘿、嘿”声中收紧了草绳,挑着麦秆晃荡着奔向打麦场。我也终于拎着竹箩上场,捡起麦田中那些被老鼠咬掉半截或遗落的麦穗,以保证颗粒归仓。在我们的“蚕食”下,没几天的光景,田间就只剩下那高矮不一的麦茬了。
村庄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打麦场。为了让快到了嘴边的麦子早点变成白白的馍,每天天还没有亮,就有人已经开始打扫麦场,好抢占地盘。母亲当然也不例外,天刚蒙蒙亮,就披衣出门,早早扫出一块空地,铺上了麦子。不太大的打麦场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格子。好多时候,因为铺晒麦子场地,引发一系列的口舌,有时“战争”也是经常发生的。
“打麦子要趁热”与张爱玲的“出名要趁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太阳当空时,麦场上响起连枷疾风骤雨“啪啪啪啪”声响。桀骜不驯的麦穗,在连枷的无情连续地拍打下,麦子被脱得一丝不挂,很不情愿的从麦穗中羞羞答答地蹦了出来。
这时,麦场上空蒙着一层狂躁的气息。我和小狗就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父母亲汗珠,变成一颗颗饱满麦子。
随着羊叉给麦子几次翻身,“啪啪啪啪”变成“啪—啪—啪-啪”声时,父母激情渐渐退去。不时停下手中的连枷,用手搓着那已经被拍打变形的麦穗,最后终于停下手中的连枷。父亲知道:粗糠里是榨不出油的!这些断了脊梁的麦秆,全部被父亲用羊叉堆到麦场的一个角落。
不多时,麦场的四周被各家堆起了许多金字塔状的麦垛。随后,父母亲扬起混合着麦芒的麦子(利用风的作用,让麦芒和麦子分离),我看不到草帽下父母亲黝黑的脸上表情,就如同父母亲看不到他们自己剩下来要走的路一样。岁月冷漠地给父母亲一个艰难的时光,但父母亲还是尽其所能地馈赠给我们姐弟妹三人快乐的童年。我的目光被飘飘洒洒的麦芒牵扯到更远更高的天空······
已经脱去麦粒的蓬松的麦秸垛,是我们孩子游玩的场所。随便在一个地方就能掏出一个洞,只要你锲而不舍,就能掏出一个长长的隧道,在某一个地方找到一个出口。还可以掏一个洞,把自己深深地埋在里面,面壁修行。但也有可能被另一个小伙伴,一屁股坐塌,让你许长时间的心血白费。
在晚霞把村庄镀上金色时,村庄空气中也升起一柱柱炊烟。在母亲扯着嗓子,焦躁地吼声中,我才恋恋不舍告别麦垛。
夜色渐渐漫了上来,喧嚣的乡村又变得宁静得许多。我们这群小伙伴又来到麦垛,躺在那带有焦糊香的麦垛上。仰望着那一弯瘦月和满天繁星,听到了许多平时没有听过的虫鸣,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淡淡花草香。原来还有比吃到白膜还美的事。“多好哇!”在我那贫瘠的词汇中,只搜寻到这样一个的词语来表达。
揣着马上就会吃到白馍的理想,我们快乐地围绕着麦垛玩起了捉迷藏。有次我藏到麦垛中,把自己藏到很隐蔽,好几次我都看到他们从我身边转过,都没有发现我,我暗自得意。可等了很长时间,外面都没有动静,我悄悄地扒开一点缝隙,发现他们已经跑回家了。“狗日的!下次我也这样害你!”在骂声中我悻悻跑回家。
剩下来,是晒麦子,淘洗麦子,那是父母亲的事了。我最多拿根竹竿撵走那些嘴馋,偷吃麦子的鸡和小鸟儿,其它一切和我无关了。我的麦收季节宣告结束。
多年后,在我看了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许多轰轰烈烈大事之后,都会有一个收尾的人,许多事情都一样,开始干的很多,到了最后,便成了某一个人的。”父母亲就是其中一个。许多年后,我又变成其中的某一个人。
麦收后,仅仅吃了几顿馍,剩下来的就是菜和面粉的混合物。喝得我肚子鼓胀鼓胀的。
我继续穿着,已经露着脚趾的鞋子,招摇过市。我继续和那些“狗日的”小伙伴干仗。
麦场上,没有及时运回家的麦垛,一天天矮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大坨,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我每次都捏着鼻子急匆匆逃过,我已经忘记了它带给我的馍,和那些曾经美妙的夜晚。
麦场四周有些及时逃脱的麦粒,在一场雨之后,竟然又绿了起来。可是,它们不知道即使捱过秋天,也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冬天。我还是不要打扰它们的幸福,就让它们尽情炫耀,恣意地疯长。
父母亲渐渐又回到了低迷状态,等待着秋天的稻子成熟。
我还是一个自由、快乐的疯子,虽然有时被母亲镇压。我还会做梦,梦到了那白馍,还有和麦子有关的人,有关的事,有关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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