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27日晚20点30分,从太原去济南旅游的路上。
刚上火车,我就往餐车走,因为我只买到了无座票,得熬到晚上2点半。
车厢的过道上塞满了人,穿过去都得费很大很大的力气。
好不容易挤到了餐车,座位也满了。我找了个难得的空地,靠墙坐在自己的马扎上。
我左手边是一个哥们,坐在自己的行李袋上。右手边是一大伯,屁股下垫着方便面纸箱,他的眼睛勾着红红的血丝,皮肤黝黑,脸上爬满了皱纹。
“就这儿有空座了。”大伯搭话到。
“确实是,不容易,咱还很蛮走运的。”我笑着回应。
过了会儿,乘务员过来了。
“这儿不让坐,这儿不让坐,你们待会儿得走。”他和我们说道。
“也没其他地儿不是?”大伯缓缓地回了一句。
“但这儿是车长不让坐。”
我们三个坐着的人互相看着对方没说话。
乘务员停在咱这地儿捣鼓纸箱——都是装方便面或矿泉水的大纸箱,咱这儿应是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突然就明白大伯屁股底下的纸箱是怎么来的了。
过了会,我们三都站起来了,没动,就这样看着乘务员。
“我买点东西可不可以坐这儿吃?”我说
“不是不给坐,这儿是配电的,不让坐。”
我看了看,确实,我坐的地方背靠配电箱。
过了会,乘务员走了。
“也没地方呆呀。”我无奈地抱怨一句。
“你别听他的,他不会赶我们的。”那大伯从旁边拿出一个纸箱,垫屁股下,他一坐下去,纸箱扁了,我们仨都笑了。
“我们是买了票的、花了钱的,我们顾客就是上帝,他不能赶我们。他只能说说,不敢赶我们的。”大伯朝告诉我们说。
另一哥们也笑笑,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了。
我还在犹豫。
“不怕,坐下吧。”大伯和我说。
“上次我到餐车,当时几个人也到餐车找座儿,一人说他是修理工,那乘务员马上就给他找了个座儿。”
“有特权是吧?”
“诶,对。”
我磨叽了会儿,配电箱那几字在我头脑里挥散不去。于是我看了看,在旁边寻了个地坐下了。
我旁边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在站着吃泡面。
吃完后,他看到了我,坐在我旁边。
我们随意聊了几句,他和我聊天时,很喜欢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头有种关怀的感情。
一乘务员姐姐来了,在旁边收拾东西。
这位大叔说,“你们这一月得有5、6千吧?”
“没有,就3、4千。”
“那有这么少咯。”
“我们那是上6天休6天,一月就3、4千”……“当然咯,你要是在休息的时候去跑个短途,那确实可以一个月5、6千。”
“那就蛮累的。”大叔说道。
这位乘务员姐姐看了看我,说“现在干啥都累”。
说完,便推着小吃车继续去叫卖了。
那位大叔继续和我聊天,他说他有一个孩子,比我小一届,大一就去当兵,一边当兵一边学会计。快可以工作了。
那乘务员姐姐推着车回来了,大叔突然看到一个自己中意的小酒壶。
“这酒壶多少钱。”
“98,这酒壶不单卖。”
“给我来一个,看着喜欢。100块也不算什么钱。”
大叔掏了一百块递过去,自己顺手把酒壶拿了过来。
乘务员姐姐带给他一包糖,“刚好100块,就不找了。”
大叔倒也不恼,笑笑对我说,“这可真会做生意。”
大叔摸着酒壶爱不释手,“咱这上了年纪,没什么想要的了,看到喜欢,就买下”。
聊着聊着,时间也晚了,咱这儿也多来了几个人,大家草草占个地儿。有个大伯趴在纸箱上,外头的腿还站着。另一个一眼皮有一道伤疤的哥们,背靠配电箱坐下,脚直伸着,拦住了过道。
而那位大腹便便的大叔,靠着一个大袋子,也睡下了。一脸的慈祥与疲惫,小小鼾声从他的嘴中传来。
中国人很多很多,但是每个人都有开心地活着地权力。
我喜欢这位父亲,这位年华不再,但却心地善良、认真生活的父亲。
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想,身为孩子的我们,是否知道,父亲幸苦的一面?
2017.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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