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6日,走在下班路上,圣诞节的气氛还未消散。认真算算,今天是我参加工作的第477天。
今天花了一天时间赶了一篇工作方案出来,到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望了望冷冰冰的厨房,想想还是算了,少吃一顿当减肥吧,反正就我一个人。
这种忙碌的状态对我而言,今年还是有一点心理准备,不至于像去年这个时候,每天加班完一回到家就憋着气地哭,现在进步多了,两三天才一哭。
恩,今天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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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和朋友聊天,他说,我觉得你不如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可爱了。我想了很久,我是哪里变了呢?朋友说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我现在不那么无忧无虑了,很多时候觉得我果然是一个“社会人”了。但我转念一想,如果可爱是傻白甜的代名词,那对我来说,不可爱也并不是件坏事吧。
在基层工作一年多,所见所想的很多东西,的确是在校园里无法触及的,不久前,和报考了今年国考的闺蜜聊天,她问我当公务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觉得,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分享了一些自己的故事给她,也算是给自己日渐“不可爱”的公务员人生添一个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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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误打误撞进入了公务员队伍,并不是因为父母逼迫,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崇高的理想,而是大四那年,考研复习时心态不好,又错过了秋季校招,于是就随大流参加了国考、京考,还有后来考研落榜后参加的浙江、江苏省考,本以为自己时运不济,还要二战,结果阴差阳错,最后还是留在了北京。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是个基层单位,但领导、同事对我都特别友好,当然有可能我是单位好几年来新招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十分照顾我。但是只可惜是“几乎”。
我第一次在工作中被吓得魂飞魄散,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那天科室主任外出,就我自己看家,一名中年男人径直走进办公室,“小姑娘,给我来点纸。”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事后才得知是辖区一个低保户),还以为其他科室的同事要借纸写东西,随手给递了两张,他说:“这不够啊,你新来的吧,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以前可是蹲大牢的,家里穷得叮当响,眼瞅这不年底了吗,来你们这拿点东西。”说完就要从我桌上拿走新台历。
我在的科室并不负责民政,也从不认为居民可以直接从单位索要公家财物,我顺手拦住了他,对方眉头一锁,流里流气地说:“哟喂,小姑娘,拿公家点东西你还不乐意了?”然后开始和我争抢。当时我刚工作不到一个月,以前哪见过这种事情,顿时我被吓得语无伦次,眼看着他死缠烂打,非要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走的时候,我赶紧拿起手边的电话,给别的科室的同事打了电话求救,别的同事进来了,这人才作罢,事情都结束好久了,我的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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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经常遇到一位老阿姨,嗓门很大,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每次来单位,就喜欢站在走廊上骂骂咧咧。当时我也是胆小,每次碰到都绕着走,远远的看着有同事上去把她客客气气地劝走。有一次她打电话来找领导,领导们在开会,正好是我接的电话,我说不好意思,领导在开会,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或者您等会再打过来。结果她直接对我开骂:“打你mb!”
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从小被教育不能说脏话,也从没被人骂过,突然被这么莫名其妙一顿骂,而且骂得特别难听,心里非常堵。之后领导散会,我跟办公室主任告状,说刚才那个阿姨骂我,主任问我她骂什么了,我张了嘴半天也说不出口那几个字,最后,主任再三追问下,我把每个字拖了很长的单音节才说出来。
很久之后,一个同事姐姐跟我说,听见办公室主任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跟同桌吃饭的同事们绘声绘色模仿我当时委屈的样子,和说不出脏话的语气,所有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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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更离谱了,曾经有个人跑到我们办公室来,嚷嚷着说自己朋友病危,非要我们帮他们挂医院的号,不然他就把病人拉到我们办公室。
也有人明明是可以按正常流程办的事,一定要说出自己背后的黑霸势力来威胁一下工作人员,说你们要是不把事情给我办好,就等着被收拾吧,刚开始我听着还特别害怕,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还有人,完全把我们这当成了舞台,甚至还自残,要么用头“咚咚”撞桌角,要么当我们的面吞好些个钉子,要么给自己浇上一瓶酒精……我当时看得目瞪口呆,每次都是同事见怪不怪地把人劝走,留下一脸蒙圈的我。
关键的地方是,我所在的科室,还不是行政科室,不直接对接群众办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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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考公务员前,很多人都告诉我,女孩子考公务员好,工作清闲。我当时也觉得挺好,可是真的开始工作以后,我发现一年到头,自己真的是脚不点地的状态。
从年初的环保督查,到后来暑期防汛,再到重要时节安保巡查,十九大维稳保障,突发事件应急,春节防火巡查等等,很多个周末和节假日,单位都是全面停休,攒了好多天的倒休,最后也就是攒着,因为根本没时间休。
曾经有一次,领导体谅我一个女孩晚上加班太晚没法回家,让我晚上九点多就先走了,他们剩下的相关科室,下社区巡逻到凌晨才回家,第二天正常上班。
这就是我们工作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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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些事,我想还是不告诉父母吧。他们离得远,有些事理解不来,也解决不了,白白让他们担心。每次打电话,我总是挑开心的事给他们说。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要报喜不报忧。
只是不想让爱你的人担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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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最近天一直很蓝。
我们同事之间也会感慨,说自从不让烧煤取暖,天气果然好了很多。直到有一天,一位中央部委的朋友发了朋友圈说,如果让烧煤取暖的朋友挨冻,那么这蓝天,我受之有愧。
在看到这条朋友圈的瞬间,我感觉了自己和这位朋友的差距。
现在的我,可以比去年淡定很多地待人处事,朋友跟我说“纯洁就是知世故不世故”,我也一直提醒自己,经历再多,也不要让自己变得麻木绝望,也希望自己能永葆初心,还岁月以宽宏。
路还很长,还是要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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