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有老娘

                      俺有老娘

                                    王华

      清晨，外甥女来电，说姥姥病了，不想吃东西，病况、病因都不清。这就怪了，我每次回山东老家都带娘去查体，虽说91岁高龄，但母亲心脏、血压等健康指标都算正常啊，我这才回来几天啊，难道？哦，知道啦，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酸楚冲上我的鼻腔：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况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啊！娘，俺的老娘，她一定又是想我想得慌！我这个儿子心不细，太不细了啊！

        老娘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不识字识大体、不计较懂包容，特别有爱心。她从不把眼睛就盯在眼目前这点事儿上，也不把心思就放在一小家人身上。细心想来，俺娘真是挺可贵的。

      我16岁离开爹娘加入了中国石油，40多年来工作学习全力以赴，绞尽脑汁塑造典型宣扬模范，一簇镜头一支秃笔全身心投入，对家里的一切都心不在焉，媳妇经常调侃我，人家是家里家外一把手，你是里里外外都甩手。不经意间，我在时间上亏欠了本应该好好孝敬的父母大人。

      俺爹是1998年去世的。他临终前几个月，病情已相当严重，我却未能体会这危险的进程，把进出医院探护当成了例行公事，以为一直会这样安然无事。老爹一辈子老实厚道与世无争，也挺赞赏我的工作态度。他虽然期盼着看到我，却总是告诉我不要为他请假，他没什么。我确实也不好意思为私事告长假。毕竟那是来回2000公里的车程啊。老爹忍着病痛和思子之情支持我为我的单位做奉献，我却没考虑到俺爹俺娘他们也在默默地做着牺牲，我忽略了父母亲的大爱，因为那时候，我和父母都认为自己的牺牲是应该的。

        这之后，老娘成了孤身一人。在我给盖的大房子里形影相吊在思念中度日。除了看看电视、拜拜观音佛祖，就是反反复复盯着挂在墙上、压在玻璃下面的一大堆旧照片端详。好在外甥女一家人深知我这个舅舅忠孝不能两全的难处，撇下自己的老人，替我担起了照顾老娘的重任。前些年，俺娘身体硬朗的时侯，也会来辽河油田看看，但住在从没超过10天。为这我和老娘交流过，她告诉我，在这住日子长了不行，老家那边，又是鸡呀、鸭呀的一大堆活，她也挂着的慌呢！老娘说的是她的心里话，一辈子勤劳的农家女人，她的心都在故土上！我这个当儿子的是明白老娘的心的，我急切的尽孝人子之心又让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进退两难。

        那支歌唱的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的生命虽然不是俺娘给我的，但是从6个月把我养大成人，母亲的养育之恩那也是比海深的呀！自从我有了孩子我就更强烈地感受到养母与我的生命是那么密不可分。为逗老人家开心，我会有意地提及我当年被收养这事。我说：我为有农民称号的父亲母亲感到幸福和自豪，你们教儿做人做事的方式跟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老娘每次都是乐呵呵地听着，眼神里总是透着满足幸福的笑意。她知道我是真心的，而我每次唱闫唯文、刘和刚的《母亲》《父亲》的歌，都能油然地流下热泪……

        虽然我已过天命之年，但是我还是常常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多幸福哇，我能娘、娘地喊我的娘，我还可以像块宝。我还可以直奔山东享受归心似箭的感受，我有奔头、我多幸福呀！不错，我因为自己的工作得到领导同事认可，俺娘知道也脸上放光，她会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也像父母膝前的孩子内心感到莫大的幸福。母亲九十有一，各方面状况大不如前，尤其记忆力衰退很快，自然规律你又怎么办？不过也没什么，无非是多点唠叨，无非是说前忘后，无非是因身体不适而带来些许麻烦。我总在想：拥有这些唠叨，这些麻烦，不也是拥有一份幸福吗！

      娘啊，您的生日就要到了，祈愿能带给我们好运。别的都无关紧要，唯希望老娘的身体能保持一个基本的健康，若能这样，就是我做儿子的最大福分了。

      母亲，我的亲娘，再过几天就是您九十二岁生日了，您又长了一岁，咱们再幸福地开始新的一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