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天空的人

那天，我突然想放下手机，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了一片蔚蓝，有一种久违感，就像故友重逢。

很久没有认真的抬头看过天，习惯了用手机拍摄天空，透过手机屏幕的天空是一片阴郁，陌生又熟悉。

人虽然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但是每个人对天空的感受却各不相同，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刻，对天空的感受也不尽相同。

当年屋顶瓦沿之上，有一位抬头仰望天空的少年，视力好到可以直视太阳，而不觉得太阳耀眼。也许那时的少年，本身就是一颗太阳，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才不至于被太阳眩晕。

长大后，每当我沉静在天空之下时，总会想起我妈，想起小时候，我坐在屋顶上吹风的场景。从阳台的门洞爬上大红色琉璃瓦的屋顶，可以仰望天空，也可以眺望马路，我觉得那儿是属于我的秘密基地。

妈老是叮嘱我：“你下来，快下来。”

我妈就在旁边的阳台上晾衣服，一根杯口粗细的毛竹砍去首尾后做成的晾衣杆，多年的风吹日晒和磨损，它显得光滑而圆润，颇具年代感。毛竹两端搭在两扇女儿墙上，各式衣服被一件一件晾在衣杆上。我就在那儿静静地守着，湿衣服慢慢被风和阳光透干，开始随风飘扬。

我坐在阳台不远处的瓦顶上笑，那时我看不懂她眼里的不安，就像她读不懂我内心的快乐。直到多年以后，我们离家出走，远赴他乡求学时，我再次从我妈眼里读出当年那种熟悉的表情。

她总要唠叨几次，我装着没听见，晾完衣服后，她提着水桶下楼。

“你小儿子将来肯定很恋家”，邻居的婶婶总是这样说，她也有两个儿子，她总是说我像她的小儿子，所以也像疼她小儿子一样疼我。

我就笑不拢嘴，毕竟有人夸她儿子。我妈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清楚，她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付出的永远比索取的多。她把一生奉献给了她的家庭，不求回报。

等我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每一个小孩的内心里都曾蓄谋已久的想过离家出走。如今真的要离开时，却有太多的不舍，总以为自己还没有长大。

长大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它逼迫着离开生你养你的家，迫使你再建立一个新家，承担起新的责任。

如今我已经建立新家，远离生养之地，再也不能常常待在母亲身边，只是电话里，她偶尔发来一声叮嘱。

母亲为了这个家庭，曾经付出极多，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得到更多的回报，但是她总是不求回报。

今天是母亲节，一直记得这个节日，但是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爱一个人最好的表达就是，愿意为了她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