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力是幸运的,他的不少战友就不,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断肢断腿,肠子漏出体外,痛不欲生,生还的战友在战争现场想救助伤病员亦无能为力,难啊!将死的战士甚至对没有受伤或受伤不严重的战友呐喊:让我快点死吧!用枪快点毙了我吧!声声的哀求。
格里高力因为有眼伤,可以走路,军医看过,被安排回莫斯科的医院治疗,可能要动手术。那军医还向格里高力乐观的保证说,你的眼睛不会瞎。于是有专列,接着由马车还有护士护送到莫斯科一家我这样的当代读者也感觉相当规范的眼科医院住院:有护理人员交接记录,有护工侍候洗澡换病人衣服,还回答格里高力,您的军大衣等物品出院的时候如数归还,随后被带到整洁的病房,那病房的各式病友,如一名神甫就十分热情欢迎新病友格里高力,因为有新人入住病房,打破了寂寞,热闹了气氛。
还有一个铁匠工人出身的军人病友,更与格里高力要好,这战士对社会对当局啥都看不惯都咒骂都往可恶的方面想,并公开说要推翻现政府,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说现在的打仗,不论敌我双方都是穷人为资产阶级卖命当炮灰,只有建立一个工人农民自己的政权,各国无产者不分国度,那就没有战争了。讲得头头是道,令人、包括格里高力无可辩驳,更令出身于一向无条件效忠沙皇的哥萨克家族的格里高力思想顷刻混乱,将信将疑。末了,临别时,那铁匠还不忘嘱咐格里高力回到部队宣传他的理念。
这铁匠活脱脱是一个危险分子——在当局看来。至于格里高力对铁匠怎么看,有待观察。
不过医院总算医好了格里高力的眼伤,完全恢复了视力。
原著有段这样的描写:
“过了几分钟,一个肥胖的、生着一张难看的大脸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麦列霍夫,请您来一下,去看看您的眼睛。'
她用低低的胸音说,说完向旁边一闪,让格里高力来到走廊上。”
那是二十世纪初,俄罗斯最大的城市的(应当比彼得堡大吧?)一间医院,一个幸运的哥萨克在战场上受眼伤后的遭遇,当然,格里高力立过功得过十字勋章。当时的俄罗斯虽然不及德法英奥匈等国发达,而且俄国已显出衰败,但对比同时代的中国,还是先进得多啊!
是的,功臣格里高力是幸运的,他在战场上受伤不死,还得到当时俄国最好的医治和照顾,应该可以再上战场,再战辉煌。
而住在老将军亚戈德庄的阿西尼亚和她也是他(格里高力)的幼小的女儿,却患了那个时代死亡率相当高的猩红热,有善心还有钱的李斯特尼次基老将军下令请了镇上的医生,还强调一定要医生医好这女孩才能走人,但天命难违,最终也是夺走了阿克西妮亚的心肝宝贝。作为死婴母亲的她撕心裂肺、欲哭无泪,她忽然想起了娜塔莉亚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现在欺负我,早晚有报应的,难道这就是现眼报?
原著曾这样描写老将军:因为战争,生活各方面没有过去的惬意,加上儿子有信回来说自己受伤了,所在的部队大溃败,指挥员真真的不是个东西,被愤怒的战士们揍死,因为那场瞎指挥的战役,令部队官兵死伤无数。不好的消息、加上战争不好的生活条件令老将军闷闷不乐,常发脾气,那天就因厨房阿克西妮亚送来的饭菜凉了,杯盘也不干净,老将军对阿克西妮发了一通脾气,当得知她的女儿病了,将军毫不犹豫,充满同情和爱护的心,全力以赴指挥救治格里高力的亲女儿。这是超越了阶级的爱,李老将军的大爱无边,这里可以略见一斑。这也是肖洛霍夫这部小说被世界广泛接受、肯定、褒扬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之一。
——2024.02.04.徬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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