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读书,单位刚好有一个图书馆,藏书一万多册,虽然没有太多新的书,但是对于我这样假模假式想读书的小人物足够了。
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就往图书馆钻,下了班也钻,这里人不多,两百多平米的空间,一排排的大书架,设有沙发和一个大大的书桌,主要是供单身宿舍的小青年学习看书,给孩子们提供一些精神食量,像我这样纯是来混的,只是来这里渴求精神食粮的孩子太少了,少的有点可怜。
说实话,我也有几年没有进图书馆了,在家买几本书,往往都是看看扔扔,没有几本真正读进去。
至从写了长篇之后,经常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最起码也算是写者每天巴拉文字的人,之前都是盲目地写,纯粹娱乐,现在真的想了解了解那些作家都是怎么走上写作之路,怎么写作的,一鸣老师说看谁的作品,写出来的东西就会像谁的,还多作家都是从模仿开始,比如余华前期受川端康成的影响很深,也得到很多益处,后期开始受卡夫卡的影响,川端康成教会了他描述的方式,而卡夫卡教会他写作的方式。
今天刚好翻到麦家的书,大多作家,一生病痛缠身,有人身体有病,有人精神有病,麦家曾经把自己写疯了、写废了、写绝望了,写到自杀的心都有了。
他是一个狠人,像个奴隶一样写小说,他偏执地认为文学可以拯救人类,文学是他全部的信仰,你无法击垮他。
麦家活得如此清冷、孤独,从小孤独,与父亲几十年不说话,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人之后还是孤独,世俗的快乐风景、美食和旅游对他没有诱惑,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无趣的人,他只活在文字里。
麦家是这个时代的稀有动物。
麦家写《解密》用了11年,前后改了17遍,他把自己从青年一下子写到了中年。之后《风声》、《暗算》写谍战写到俗套大赚,他又来了个急刹车,他用了8年的时间告别谍战,开始去讲述命运,他写了 《人生海海》,仅这两部小说,就把他的二十年用掉了。
麦家对写作的态度:
我一直简单地认为,小说有三种写法:一种是用头发写,一种是用心,还有一种是用脑写。用头发写的人是天才,写出来的东西叫天赋之作,天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从冬瓜藤上结出的西瓜,横空出世,无法无天,可遇不可求。
我们谈论的那些经典名著大部分都是用心或者是用心又用脑写的,光用脑子是写不出这些传世巨作的。但用心写会出现两个极端,好的很好,差的很差,而且差的比例极高。那是因为大部分作家的心和大部分人的心差不多,荣辱要惊,爱恨要乱,欲望沉重,贪生怕死。
相比之下,用脑写可以保证小说的基本质量,因为脑力和智力是有参数的,一个愚钝的人总是不大容易掌握问题的实质,同时我的智力又告诉我,这可能不是一个用心写做的时代。用心写做,必须具备一颗非凡伟大的心,能够博大精深地去感受人类和大地的体温、伤痛、脉动,然后才可能留下名篇佳作。
用脑写,通俗说是把小说当作一门手艺活来做,这么说只是一种态度,是对小说的一种退到底线的说法,是对小说家注定应该遵守的纪律的强调,我们应该承认,我们的小说已经变得越来越平庸、弱智,缺乏教养,我们很在乎写作速度,却不在乎笔下人物的长相、口音、身份,更不要说人事变迁的逻辑道德和心里坐标了。
麦家强调小说是工艺品(博尔赫斯)而非工艺品,制作一件工艺品,需要作者工于匠心,精于技艺,故事怎么发展,人物怎么说笑,情感命运怎么演变,用什么样的语言叙述,用什么样的结构构建,起承转合,都是有技术有巧妙的,但是再美的工艺品,都无法看到作者的思想、情感、道德等精神层次的东西,所以小说又不是工艺品。
面对时代的发展,他对文学的担忧:当时代变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时候,我是否还有勇气做一个不动的人,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人?当快成了多数人的写作速度,我是否还有耐心使文学本身慢的品质不至失传?真正的创新有时恰恰应是一种创旧,也就是说,你敢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做一个旧的人,敢于在一个以加速度前进的时代里,做一个慢的人。作家应该带着信念去写作,作家要真正写出好东西,肯定要牺牲放弃某些东西,也要坚守某些东西,尤其是精神上的东西。
他对于得奖的态度:我得这个奖,我认为是替这个神秘的世界又加增了神秘的内容,我刻意记住一位文学大师说的话:得奖总的来说是满足虚荣心的,既然是满足虚荣心,那么不得也罢。
看了一篇他写的《黑记》的小说,里面有一段关于婚外~恋的描述,很有意思:婚姻在艳遇面前是个很荒唐可笑的东西,它一方面全然是艳遇的天敌,另一方面又真正把艳遇烘托得花团锦簇,叫人刻骨铭心。一个婚姻中的男女一旦有了艳遇,其生命和生活就有了秘密,秘密的快乐,秘密的痛苦,秘密的梦想。这些秘密就像一道道栅栏,把你和世俗无形地隔离开来,而婚姻是一种游行的隔离,是一个把人不断世俗化的机关。
麦家关于朋友的描述更逗:尽管我缺点很多,但缺点总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暴露出来,如果我在一年甚至几年到见不到的朋友面前都无法克制,忍耐不住,那说明我也太无救,太没有力量了,对朋友好,能博得朋友爱,说明我尚能自救,心中还有阳光和力量。坦率说,在朝夕相处乃至呼吸都难以分离的家人面前,我实在难以克制蛰伏于自己天性中得诸多不是不好,他们就像那个美人鱼的尾巴,当忍耐失去控制时,就不由自主地漏出来了。它们又像我身上的浊气,我可以忍住在生人、要人、客人面前忍住不泻,却难以在家人面前坚守到底。
麦家的文字很有趣。也许文字里的快乐是最大的快乐吧,保持初心,在一条路上坚持下去,总会有收获和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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