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吴惟信《苏堤清明即事》
妻子的闺蜜是她初中同学,一直到现在,快三十年了。每年总有几次聚会,几家人吃吃饭,聊聊天,感慨时光流逝,感叹子女成长,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连我们几个老公都成了“闺友(因闺蜜家属而成的朋友)”。
刚进入三月,运城一家子就早早喊话,等老家梨花开了一定要来看看。那时节,他们春节时带来的一箱酥梨的清爽、香脆和甜美,还在唇边留着水灵的记忆。而今,梨花就已经真的开了,开在春天的深处,开在热情的召唤里。于是,暂且抛却一切杂务,乘着清明假期,携妻带儿拖女的,准备赏花。
走下楼梯,几点春雨不识时节过来凑兴,管它哩,走,就这么任性一回。车行路上,春雨居然淅淅沥沥停不下来,女儿看着车窗玻璃上的水滴,天真的说,看吹泡泡了。妻子也感叹昨天天气多好,这就突然下雨了。我笑着说,梨花带雨嘛。儿子赶紧拿出手机要查一查关于梨花的诗,今年他要参加中考,诗词大会看多啦。
游子寻春半出城穿过隧道,运城是另一个天地,虽然阴着,但雨还在酝酿,不见有马上就来的迹象,儿子便又来一次物理大普及。看起来理论与实践,学习与考试,生活与学校已深深影响着他,虽然他总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有不小的压力,看来真应该陪他出来转转。
于是就看到了花。在高速路的两旁,红的是桃花,白的是梨花,还有嫩黄的柳树的叶,葱绿的铺开麦浪,在春天的田野里争相生长着、开放着,像女儿看的画册,一页页翻过,跳跃者,翻滚着,不断揭开,不断变换,随手就抹去了一个冬天的枯黄与单调。
朋友一家已等在高速口,他们总是这样热情与周到。
泓芝驿,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就这样在眼前幻化出许多想象。这儿定是有一湾清泉流过,还有一株富有仙气的灵芝藏在溪流深处,岸边的驿站里曾上演多少离愁别绪,爱恨情仇,才会孕育出这些万千雨露,梨花含情的美景。
游子寻春半出城穿行在梨花的海洋里,寻找春天关于梨花的记忆。
你总在春天的五彩斑斓里开出你单纯的色彩。 “阶下草犹短,墙头梨花白。”没有了你的绿,我的白才会白的如此纯粹。 “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是为了衬托柳枝金黄的嫩的妖娆,你才开的如此干净芬芳。
这样的天,雨总是要来了。 “一朵梨花,院落阑干雨。”“泪流琼脸,梨花一枝春带雨。”没有春雨的梨花没有了神气,少有梨花的春雨少了灵魂。
有梨花的日子总离不了月守候。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那一池春水,吹皱的,纵有千年的思念,却总换不回“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等待。“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夜深了,今夜的月是否还如眉黛般浅浅的摇曳?
当然伴随梨花的还有清明。“悬知寒食朝陵使,驿路梨花处处开。”花的白是为了寒食的纪念吗?“两见梨花归不得,每逢寒食一潸然。”春去春又来,人去不复还,今夜谁会入梦,染湿我的思念,我逝去亲人?
翻过峨眉岭,眼前突然多了一丝积极,在一树一树的梨花间,粉的亮眼的桃花点缀其间。在黑夜中走得久了便到处都是黑夜了,在梨花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分离了。事实上,我总是用这样的眼光看世界,用这样的思维想社会,于是,世界非黑即白,人情非冷即暖。我却忘记了满院梨花的世界,妻子和女儿的鲜艳的红,还她们耳畔孩子插上的那一点不知名的黄,以及静默中我们的欢声与笑语。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春风情味。”这时,我回到生活中, 梨花还是那样白,桃花还是那样红,柳枝依然鹅黄,道路依然笔直,前面的日子依然值得期待。
游子寻春半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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