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雨山
六月的家在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的一个小村落里,这里是古代中原的腹地,有千年的文化流淌,虽然只是一个小村落,却流淌着《诗经》里的河,上演着一代又一代思无邪的爱情故事。
六月家祖祖辈辈行医,到父亲这一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父亲医术精良,在村里受人爱戴。父母都希望生个男孩继承父亲的医术,可是家里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她就是家里的第六个女孩,又出生在夏季,所以叫六月。
小时候的她长得黑黑的,瘦瘦的,齐耳短发,打赤脚,是一个没有开化的野丫头,如同草木一样野生野长,是这片土地上孕育的精灵。
一年春季,父亲在红院墙的角落里种了一棵树,树枝分叉很多,却都向上伸展着。六月仰头望着,树的个头高过父亲的头顶。
六月捻着牡丹叶一样的绿叶子问父亲:“这是什么树?”
父亲说:“阳桑树。”
六月:“开花吗?”
父亲:“开花!”
六月更加好奇:“什么时候开花,会开什么样的花呢?”
父亲栽好了树就去照顾其他的花花草草了。没有作答。
初夏的一个清晨,六月穿过院子去厨房,抬头看到了厨房旁边的角落里,高高的树上开了一大朵粉色的花,重重叠的的硕大花瓣,坠弯了枝头。六月边往回跑边喊:“大,开花了,阳桑树开花了,这是什么花?”
父亲从房间出来,看着那多硕大的花说:“阳桑花。”
从这一刻起,“阳桑树”的粉嫩花朵从初夏一直开到初秋,闪耀了六月家的整个夏季和她的的整个童年岁月。
一天傍晚,六月捡起地上凋落的花,问父亲:“大,落了那么多花,怎么一直开不完?”
一向寡言的父亲说:“无奈朝开夕落,依然不舍追求。
那一年六月九岁,她似懂非懂。父亲是个乡村医生,也种麦种豆,养牛喂猪,六月只知道父亲和其他村民不一样,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长大后她知道,阳桑树的学名叫木槿,她家的那株,叶似牡丹,正是牡丹木槿。她还知道了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
父亲是赤脚医生,同时修习中医和西医,木槿花是一味中药,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学名,至于父亲为什么告诉她是“阳桑树、阳桑花”,可能村民们都这么叫吧,父亲不想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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