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正在房间里舔着手指看书——书中的故事跌宕起伏,精彩绝伦。我哼着歌,越看越兴奋,越兴奋越狠命舔着手指。
咚咚……一阵敲门声,将我拉回现实,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此刻红光满面,可想而知刚才我度过了一段怎样快乐的时光。
我很生气,打开门嘟囔道,谁啊?
这时,我看见了一只黑白猫,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色,只有一道黑色长印略过鼻梁,斜劈在它白色的脸上。算命书说,这种面相,不是大奸,就是大傻。
猫儿开口说道,当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好,请问医生怎么称呼?”
不要问我一只猫怎么会说话,反正说了,“你好,我姓王,可以叫我王医生”,它长得还挺可爱,一扫我心中刚刚的不快。
“哦,是黄医生啊!”
“黄你全家,我姓刘,请叫我刘医生”
“哦,牛医生啊”它说道。
好吧,我求你别问了,直接说来干嘛吧。
“你能出来一下嘛?”它问道。
看它那哀求的眼神,我跟它走出了屋外。
屋外一轮弯月正挂在天空,旁边星星点点,远处的城市光影交错,行人的喧闹声一阵阵传来,显得这个城市热闹非凡。相比较而言,我这里显得就清幽了许多。
“什么事?”我问它。
它告诉我愁眉苦脸的缘由——屁股太大。差点没让我笑出声来,我硬憋了回去,这么可爱的小猫,这么可爱的烦恼。
我瞅了一眼,它像一个穿了裙子的姑娘,可姑娘下面蓬松的裙子才是它的屁股,真是一只可爱的大屁股猫。
没忍住我到底笑出声来,大屁股猫见我笑它,脸上的长印扭到一起,更显忧伤,半天才嗫嚅道,“其他猫们都嘲笑我,你就帮帮我吧。”
“说实话,屁股大以后能生公的,挺好的……”我想安慰它,我想弥补刚才的过失。
五月的夜,风不大,静静吹拂在这块土地上,我一本正经道,“屁股确实大了点,但这是天生的,无法医治”
大屁股猫眼神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整张脸慢慢融进这夜黑色的阴影里,我几乎看不见了。
我想了想,说,“不过,我可以教你挠屁股,做一只会给屁股挠痒痒的猫,特立独行起来,我想以后应该再也没有人会笑话你了,大家只会投来新奇的目光,哇,这只猫竟然会挠屁股,你看多性感呀!”我这样告诉它,我希望它开心起来。
黑色的夜里我又能看清了它的脸。
沉默良久,它说道,“真的可以这样嘛”
我柔声道,“我是医生,我还骗你嘛”
它高兴起来,“我学,我学!”
“好的,现在找块空地,听我口令,慢慢坐下”
它按照我的指示慢慢坐下,整个身子直愣愣地坐下,一点轻柔曼妙的姿态都没有。我有点无奈,朝地上吐了口痰,有时候我会变成一个粗人。
见我生气,它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我。哎,我真是受不了它那双眼睛,“你见过微风吹拂草尖嘛:一阵微风过去草尖轻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要的是这般姿态,舒缓,柔美,懂了不?”。
大屁股猫频频点头,很懂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我的嘴角将在下一秒绽放。
它重头来了一遍,我的肺一紧,然后剧烈地扩张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出胸膛。也许是它并未明白,也许是它的身体跟不上灵魂,还是一点舒缓都没有,更别说美了.
我捂住胸口,又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见我摇摇头,它又重新做了一遍。
这次换成我的心口疼,我吐了一口痰,急道,“舒缓,舒缓,你不懂嘛,大家闺秀的感觉,不懂吗?
大傻猫又开始装可怜,两只大眼睛闪闪跳动像能拧出水来。
我真想骂它是只大笨猫,我虽是个粗人,但我心不坏,我怕惹它伤心,我只能把气撒在地上。
我瞅了瞅四周,舒缓、大家闺秀是种什么感觉,我想我该如何让它明白。
我指了指远处的大型广告牌,“你过来,看到那远处的广告牌了嘛。”
城市的灯光下,广告牌闪耀万丈光芒。
“看到了”它说。
“看上面那双手拿手机的女人,给我形容你的感觉”
它说,“她衣服挺好看”
我问,“然后呢?”
“脸蛋挺好的”它说。
大笨猫一只啊,我只能把气再一次撒在这片土地上。
“没有别的了嘛?”我问。
它的双眼闪起了光芒,反问我道,“难道是胸大?你是个粗人”
我瞬间没了言语,跺脚道,“整体什么感觉?”
它回答,“漂亮”
“然后呢?”我问。
它见我不依不挠的样子,“你认识那女的?”
“我媳妇你信不?”
它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那女的,“我不信”
啊,我的世界观那一刻分崩离析,太气人了,不信拉倒,非要看我一遍干嘛,我从没见过这么笨的猫。我双手交叉在胸前,我要控制好我自己,吸气……呼气……放松……告诉自己你看它多么可爱,你看……你看看多可爱……我不能……不能伤害它。
我只能把气再一次抛洒在这片土地上。
“好吧,也许是我要求太过严格,这样吧,你的两只后退弯曲放松,半边屁股侧卧,支起你的右前腿,脸面向我,面露微笑。”
大笨猫动作扭扭捏捏地做了起来,我不气……不气……气坏了谁赔,“动作给我打开,别畏畏缩缩。”
怕它不懂,我又补充到,“最后一步很重要,要把你的左前爪伸出来,然后放在你撅起的屁股上,最后慢慢挠起来,整套动作讲究轻柔曼妙。”
大笨猫慢腾腾地挠起来,动作显得笨重而又生硬,“我要的是大家闺秀雍容华贵般的感觉,就像广告牌上那样,你这是什么?”我问道。
大笨猫再次努力尝试,想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这样反而更显得矫揉造作。
我疲惫地看了看它,也许真的是屁股太大的原因,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我大声对它说道,“放弃吧,你屁股太大了”我不想让它再做无用功。
它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仍然在努力尝试,它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可它就是不肯停下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朝它吼着,这是我第一次吼他,我声嘶力竭,“放弃吧,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猫,大傻猫……大屁股猫……你给我滚!”
这次它像听到了,那双大眼睛荡漾着目光看我,我想它的眼里一定也擒着泪水,目光在水里才会荡漾。
“你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我声音沙哑。
大笨猫最终还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哭,我虽是个粗人,但我心地善良。
很久以后,传言,在这个城市里,许多广告牌下都出现过一只猫儿的身影,它总是重复做着一套奇怪的动作,每当有人对它指指点点,它会朝人吐口水,那口水吐得是又远又准。猫儿竟然会吐口水,不管从生物学角度研究猫儿短小的舌头,还是从物理学角度研究口水的动能守恒,这都如同天方夜谭一般闻所未闻,让人们觉得很新奇。
我知道那一定是它,它是一只太较真的大傻猫,它一定只会出现在魅族手机的广告牌下,那晚我指的就是魅族手机,我本是用来举例说明的,但它一定以为只有魅族才能告诉它什么叫做雍容华贵,什么叫做唯美。
那天晚上,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还记得魅族PRO 6广告牌上的标语:小的大不一样。如果有一天,你在路牌下看见这么一只会吐口水的猫,麻烦转告一下,我想它了,当然我还想让你帮忙带句话,魅族广告牌可不能吐上口水,因为上面那女的现在是我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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