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1979年或者1980年的时候,记不得很清楚了,那时候我们正在上小学,有一天只上了4节课,就放学了。我们很多人,大概有10多个人跟在宋老师的后面,回家。那时候我在山里上学的路程有五六里路。那天我们刚走到一个叫东岳庙的地方。那个庙已经拆除了。一个石灰坝子,旁边全是水田,你知道是山间的那种小小的梯田。那正是中午,天上还有一轮太阳,有一点微风。我们看见从坡下飞上来一根茨竹的竹梢。还比较大,我们都很惊奇。风并不大,为什么它能飞起来,飞的高度有大概七八丈吧。我们都指着说好奇怪哟。正在说,它突然掉下来了。掉在一个水田里,那个水田的位置呢,比我们站的地方要高一点。那是冬天,田里关着水。我们站的地方矮一点,我们看不到水面,但是看见水面冒了两次白色的烟雾。烟雾呈柱状,比一个大人合抱还大一点,高度只有一人高。我们都感到奇怪。宋老师说,不对头,这样吧,我们把人分成两拨,从两边包抄过去,爬上坎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说着他就带头走一边去了。多数人胆子小也跟着他去了。只有我和宋禄祥胆子大一些,又好奇心强一些,我们走另一边。爬上坎去盯着刚才冒烟雾的地方。可是什么情况都没有。那是水田,水并没有浑,非常平静。我们盯着看了好半天,没有动静。宋老师说好了,那我们回去了。这时候坡上面另一条路上,刘老师和陈老师蹲在那里在看我们。他们问:啥子东西哦?宋老师想了想,他说:明天告诉你。然后他们就在前头走。我走的最后。突然我看见刚才冒烟雾的地方,那个水,突然冒一个包起来,有碗那么大,然后伸出一个头来,是蛇的形状。那个头越梭越长,慢慢的就梭出来,转圈,圈越转越大,全部梭出来后就是一条蛇的形状,蜿蜒游动。它是蛇的形状,但是,又是水,很清凉的水,水一点都没有浑。我觉得太神奇了,我赶紧喊,快点!快点!快点!……宋禄祥转过头来,我们一起喊,快点快点快点!宋老师带着一长串人又返回来看,大家都看见了。我跳到田埂上,挡在它的前头。我当时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竹竿。它刚好梭到我的面前,我好想用竹竿朝它砸去,又怕砸跑了,他们没看见。等他们都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我们它怎么翻田埂。结果你猜怎么着?它并没有翻田埂,而是头好像钻入了田埂,身子越来越短。而下面那个田的田坎脚下,又钻出了头来,越梭越长。最后上面那个田里身子缩短,尾巴都梭完了,身子全部到下面那个田里去了。然后继续往前梭,蜿蜒游动。一个田一个田的,往下梭。开始我还跟着田埂绕,跟着追,然后就追不上了。但我们都看着它到了下面一个比较大的田里,它好像觉得很多人看着它,它不好意思似的,于是在那个田里转了一个大圈,然后圈圈越转越小,最后又缩成碗大的一坨,落下去,不见了,水田里平静如初,也没有浑。我们又等了好半天,没有动静。我们回去了。
第2天到了学校,我听见全部的人都在议论。我身边一个女同学说,昨天下午有人看见,水田里冒烟,把一根竹丫子都吹到了半空中。我赶紧说不是那样的,是怎么怎么样的,我讲给她听。她白我一眼, 说:你知道什么!人家他们有人看见?她根本不听我说。我心里说,谁看见,看见的人就是我。
1994年,我在黄丹砂石场干活。晚上在寝室里,我讲给一伙外省娃儿听,他们说你当时怎么没有用手里的竹竿把它挑起来看看?我说当时宋老师他们还没有跑拢,我怕弄跑了他们没看到。过了几天,我从黄丹回到凤村街上,遇到宋禄祥。他当时在供销社,找了点钱,修了一栋房子,正在装修,刮仿瓷。正是中午,他端着碗在街上吃饭。我就问他还记得那事不?他说怎么不记得,我昨天晚上睡在床上还讲给那几个刮仿瓷的娃儿听,可是他们都不相信,说我在吹牛。这时候另外一个娃儿端着碗走过来,宋禄祥指着我对他说,你看你们不相信,可以问他,他当时和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个娃儿看了看我,有点腼腆,没有说话。我对宋禄祥说。我们去找权威的人把这个故事讲给人家听,让人家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你讲给谁听嘛,有谁相信嘛?他只说你是吹牛的。
又过了几年,一次我遇到刘老师。我问他还记得那事不?(其间,宋老师得肝硬化死了),刘老师说还记得。我问他,知道什么原因不。他说可能是风水在移动。我说,那么说迷信是真的喽?他说迷信是假的,但风水不是迷信。这乡间的人,有自己的说法,我也不想去下结论正确与否。
就在前几天,宋禄祥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跟他一起去回忆一下那个事情。他说,他估计那里有一棺地,他想去看看。叫我去和他一起回忆准确一点。我没空回去,就没有回去。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奇怪不奇怪。那是中午,蓝天晌午的,天上还有太阳,没有鬼吧!也不是谁的眼睛花,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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