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5日,农历八月初九,晴好
今天早饭后听了一首诗《等待一个秋天的日子》,作者波兰的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诗真是神奇的东西,每每把我从现实平常中一把拉了出去,洗洗眼睛和心儿。
我就可以感受到不一样的世界,每一样事物都包含深情,拥有自己的灵魂。
每一天都是一个宝藏,探头进去就发现蕴藏着丰富的内容。
每一天都是一件珍宝,捧起来看进去就发现它的美丽和闪耀。
想要记在电子文档里,采撷保存。
昨天也是一个晴朗的初秋的日子。
我和姐姐去姑妈家探望。前一天姐姐专程去买了杏花楼的月饼,我们在琳琅满目的品种里早早的商量了要买的品种。
我8点起床,晨间的功课匆忙的完成,早饭也是匆忙的做匆忙的塞进嘴里,然后匆忙的出门。
收到姐姐发来的照片,晴朗的蓝天白云,她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我们约好在莘庄地铁站见面。
巧的是,我们在不同的站上车,却坐的是同一班地铁。莘庄站到了之后,当人潮流出站台,在裸露出水泥的灰白的站台上,我看见了远处小小的她的身影。我接过她手中的两盒月饼,沉甸甸的。
我们顺着人流走,走着走着发现回到了地铁站台上,因为担心久病的姐姐走不动路,我们想找有电梯的出口。
走过了几个口子,也没有发现电梯,我们只能走楼梯上去。出站后准备坐出租车,按着服务人员的指示往南出口走,结果走了一段,转个弯,又是一段长路。
每次转弯,我的心情就烦躁一点,也许因为月饼有点沉,也许因为担心姐姐走路受累,两个弯一转,我的心里已经在演出走回服务台去质问给我们指示的那个女人的戏码了。反观姐姐,倒是心平气和,虽然有点喘,她看到我的火气担心我拎着东西累到了。(我们都在担心对方受累。想到有个新闻,一个爸爸掌掴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只因为这个小孩和他的小孩在玩耍的时候发生了争执。这个爸爸的行为当然是不妥的。但从中可以看到,我们都容易担心自己心爱的人,为了他们会产生过激的反应)
如此3、4个弯后,终于看到出租车的上车点。
到了姑妈家,我们刚到门口,姑妈就打开门招呼我们。进门后,看到二表哥和堂哥已经在了。姑妈为了我们到来,叫了她大儿子,我的堂哥来。
我们进屋后,姑妈拿了切好的哈密瓜、泡了茶来,姐姐脱下了红色的防风外套放在沙发背上。
姐姐每天都量血压,并且据此来调整吃的药量,看到有个电子血压计,她坐下来想要量个血压。二表哥拿了一个小藤椅,安顿姐姐坐好,把她的手搁在面前小方椅子上,等气息稳定后开始量血压。
还好,血压是正常的,于是我们四个中年人加姑妈一个老年人,开始讨论高血压日常吃药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每个人说的头头是道,个个都有切身体会。听说我的堂弟,小我三岁,也开始吃高血压的药了。
我的堂哥缴满了15年的社保,给自己退休了,现在好几年没有体检了,也没有医保,坐在沙发上的姿势,肚子像个大篮球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姑妈带着我们去吃饭,昨天去打样看过的小饭店。走出门口的小院子,门外有一棵桂花树,嫩黄的花蕊星星点点挂满枝头,香气浓郁袭人。顺着小路,一连几个人家,都是老人在家,门前的小院子各有千秋,有的是一个池塘养着锦鲤、安装了专业的换水换气装备,有的是一方草坪工工整整,有的是规划的有模有样的菜园子。
我们上了堂哥的奥迪车,还没有发动,姑妈就下了车,说要帮忙在倒车的转弯处看路,避免车子碰到。堂哥拦也拦不住。
等车子倒出小路,正向面对大路的时候,姑妈才上了车。
70多岁的老人了,心里装的担心真是多,从担心我姐姐的病不愿她长途来看望,到昨天去张罗吃饭的餐厅,到今天上午的水果准备、翘首等待,到儿子倒车时的看顾。
也许年轻人看来,这些担心是不必要的,但是就是这些细密的牵挂织成了爱的表达。
人从旁人的经验里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些,临到自己身上,反倒看不清。一样是父母的挂念,可能自己会感到有点烦人,增加负担。
但其实这就是幸福。当老人不在之后,也许才会意识到这就是幸福。
希望人们不要有遗憾才好,否则这些遗憾会因为无法弥补,像个不断啃啮心灵的小虫子。当自己老去,这种遗憾会更加放大,变成午夜梦醒后一声沉沉的叹息,愈来愈沉重。
这也许是幸福和快乐不同的地方。快乐,是很快能感受到的乐趣,很快的来,也很快的走;像是云彩,轻轻的、漂浮着的,来一阵风,它就不见了踪影。
幸福,未必马上感受得到,有时藏在平常甚至繁琐的表面下面,好像是乌龙茶的回甘,悠悠的品味才能察觉。等用心体悟到的时候,好像是甘霖滋润了心田的深处,根系吸收了雨露和阳光,在自己的花园里长出一棵桂花树,心里甜甜的。不时回到这棵树下,总是可以驱散阴霾,心朗气舒,滋养心脾。
下午,跟着姑妈坐着堂哥的车子,我和姐姐去看了大伯父。
姑妈拎了一盒月饼,买了一个柚子,一盒蛋卷。
老人住在20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上去和下来的时候,进来电梯的都是老人,一个老太太外出归来,推着四个轮子的助步车;一个老爷爷坐着轮椅进来,旁边陪着60多岁的儿子。
大伯父90多了,一个人住,儿子女儿每天分头过来看看和照应。
老人的面容已经不是壮年时的模样,脑子还清楚,说话慢慢的,在家就看看电视、看看报纸。
他看着姐姐,不住的说,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恢复过来不容易啊。
姑妈坐在他身边,有时他想不起来,就猜想意思帮忙提话。
大伯父的女儿开了门走了进来,一起坐在沙发上说话,她是去接孙女放学前来看看老父亲的。我们叫她大姐姐。
说起大康里的老宅子就要拆迁消失,大家说起自己在那里的日子。一个老房子,把几代人联系在一起。
把前几天去老宅子拍的照片给大姐姐看,她举着手机拿给老父亲看,一边放大,指着人头,说给老父亲看。老人眯起眼睛,点着头,不知道看清了没有,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老人的房间整洁干净,布置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少了老伴的身影。
老人掀开紫罗兰色的半透明的纱帘,打开窗户,风儿和阳光的气息吹了进来,一会儿,有一个苍蝇也飞了进来。
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姑妈说要走了,大姐姐要去接孩子,我姐姐身体也许累了,于是我们告辞出来,老人送我们到电梯口,挥挥手。
姑妈是每个结点的推动者,我们到她家坐了会,说出发去吃午饭;午饭后,建议可以直接堂哥开车送我们回家;本来我和姐姐想单独和姑妈坐着说会话,但是姑妈建议一起去看大伯父;过程中二伯父回家,看到久病初愈的姐姐,二伯母想要和我们说会话,但姑妈想要快点出发,否则堂哥来不及回家等女儿的生日蛋糕;去看望大伯父后,姑妈决定离开的时间节点。
感觉有点匆匆的,不是细水长流的慢节奏,像是开关水龙头。
这种催促、匆忙的心情,是什么呢?
和姐姐前几天去了她的中学好朋友那里,坐着说话的时间不过20分钟左右,却建议要离开。因为后面有事。但是我有点纳闷,十年没有见的老朋友,我们专程过去,结果说话的时间不过20分钟,不是有点可惜么?
有种说法是,只想要见你一面,见面就足矣!
是这样吗?
还是,只是中国人情的交流特点?
最美好的是之前或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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