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个商贾,名为冯玉,冯玉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倒卖货物,前几日又需出趟远门,因路途较远,冯玉怕孤身一人,有什么事情无人照应,便邀了一同行一起前往,两人走了十多天的行程,来到一座山前,那山名为玄阳山,山脉连绵,一望无际,据说古时曾有道人在此开山立派,但岁月变迁,斗转星移,那门派也不知何时泯灭于流年中了,玄阳山中有豺狼虎豹,平时无人敢进入,但这山却是冯玉他们的必经之路,不得不走。
山路因为常年无人走,路面上长满杂草,加上乱石密布,崎岖难行,两人走的甚是缓慢,耽误了不少时间,屋漏偏逢连阴雨,两人走着走着,天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正感叹出门没看黄历,挑了这么个倒霉日子时,冯玉却忽然发现前面有个山洞,洞口被巨石封住,很是隐蔽,若非是那巨石日久天长受风吹雨打,裂开了一道缝隙,任谁也寻不到。冯玉忙喊那同行一起进洞避雨。
两人穿过石缝进洞,洞中漆黑一片,冯玉在外面捡了些尚未湿透的枯枝枯叶,聚成一堆,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这才看清洞中景象,洞内很是宽阔,洞中石壁上刻着一些壁画,因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些穿着道服的人在修炼,冯玉心道这玄阳山果然像外面传言的一样有道人曾在此开山立派,却不知这门派为何没有传承下来呢,冯玉起了好奇心,盯着壁画看,想看看壁画中是否有相关记载。
这时却听那同行一声惊呼,显然是受到了惊吓,那同行面露恐惧,手指颤抖着指着山洞深处说道:“你看,那是什么?我怎么觉得像是口棺材!”
冯玉引燃一根树枝,拿着向那同行手指的方向走去,近前一看,果然是口棺材,只是这棺材并非寻常的木棺,而是一口铜棺,因年代久远,铜棺上长满绿色铜锈,冯玉朝那同行笑道:“只不过是一口铜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同行站在冯玉后面,说道:“这棺材怎么会在山洞中,只听过土葬、悬棺,却未听过还有洞葬的,再说,葬人为何要用铜棺?莫不是里面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
冯玉笑道:“还有可能是金银财宝呢,怕被人偷,故弄玄虚放到铜棺里。”
那同行听里面可能有金银财宝,顿时两眼放光,说道:“确有可能,若里面是金银财宝,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那同行也不害怕了,一直怂恿冯玉打开这铜棺,冯玉对同行笑道:“你现在就不怕我们打开后里面是妖怪了?”
同行尴尬笑道:“富贵险中求!万一里面有财宝,我们哪还用整天东奔西跑,劳苦奔波。”
冯玉沉思了片刻,便答应了,两人来到铜棺前,一前一后,费力将铜棺盖移开,打开铜棺盖后,两人往里面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若是具白骨也就罢了,里面竟然是个面相完好的人,脸色与活人无异,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身上穿着道服,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人额头贴着一张符咒,如尸鬼一般。
两人吓得连连后退,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铜棺中人额头上的符咒历经千年,在封闭的铜棺中还好,铜棺忽然被打开,符咒被外面进来的风一吹,顿时化为粉末,随着符咒被风吹散,棺中人渐渐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朝着洞口逃去,马上就要逃出山洞时,却听后面传来两个字:“站住。”
两人顿时站在原地,不是两人不想逃了,而是那棺中人的声音好像可以拘住人,让他们二人动弹不得。
那棺中人来到两人面前,说道:“我非妖邪,而是人,你们两人不必惊慌。”那棺中人朝两人挥了挥手,解开了两人的束缚。
冯玉那同行却仍是战战兢兢,惊恐不已,冯玉听那棺中人说自己是人,半信半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你是何人?为何被额上贴符咒困在这铜棺中?若是人,又怎能在铜棺中不死?”
棺中人沉默片刻,大概感激二人救自己脱离苦海,便将自己的来历以及被关在铜棺中的原因一一道来,大概因为在棺中待的时间太久,言语之间多有卡顿,而且用的是古语,但冯玉两人还是听懂了大概。
原来这人是个道人,名为葛良,本是一千多年前本山道派玄阳派门下的弟子,玄阳派那时已经没落,门派中仅有三人,一个掌门,两个徒弟,葛良是师弟,他还有个师兄,玄阳派虽已没落,却仍旧是名满天下,皆因派中有本秘籍,名为《长生咒》,顾名思义,便是可以让人长生,引无数人觊觎,但因掌门赤阳子修为高深,故可镇住觊觎秘籍之人,保门派一时安宁,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赤阳子不曾想这秘籍竟被门下弟子偷走,便是这葛良。
葛良自小便聪慧,拜入玄阳派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没过几年修为便在大师兄之上了,但葛良天赋虽高,野心却也大,他欲成为玄门第一人,欲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地,每日修行不辍,但奈何人生短短几十载,一晃而过,又怎能悟透天地大道,臻于化境,于是便欲与天争命,打起了门中秘籍《长生咒》的主意。
但掌门曾说过,这《长生咒》逆天改命,有违自然之道,与天地大道背道而驰,靠此咒虽能长生,但必遭天谴,故不肯将《长生咒》给门下弟子看,并有将《长生咒》毁掉之意,葛良无奈,只得将《长生咒》盗走,叛出师门。
《长生咒》到手,打开一看葛良才发现,要想长生并不是需要自己修炼,而是需要让一修为高深之人以道力念出,《长生咒》一但念出,听音之人便可逆天改命,长生不死,念诵之人却会因逆天而行而遭天地不容,被天雷诛灭。
凡尘俗世修道之人少之又少,找到修为高深的道人更是难上加难,即便找到了,谁又愿意舍弃自己成全别人,葛良愁眉不展间,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师兄,大师兄修行多年,修为高深,秉性憨厚,很受掌门喜爱,但奈何没有道心,终于忍不住修行中的寂寥,还了俗,还俗前掌门曾苦劝大师兄,大师兄却说自己已然看开,掌门无奈,放其下山,大师兄下山后娶妻生子,远离玄门之事,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葛良狠下了心,心中有了主意,他将大师兄的妻儿掳走,逼迫大师兄舍身念咒,大师兄为了妻儿,果然乖乖就范,念诵《长生咒》时风云骤变,日月无光,天地惊而鬼神泣,葛良听到那长生咒,声声入耳,如醍醐灌顶一般,全身沐浴在金色光华中,酣畅淋漓。
《长生咒》诵完,葛良全身骨骼血肉如同重生一般,再无丝毫凡尘浊气,这时上空黑云凝结,片刻后,一声巨响,一道巨雷径直向着大师兄劈下,大师兄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事最终还是被掌门知道了,掌门赤阳子勃然大怒,誓死要清理门户,给爱徒一个交代,天涯海角追了葛良三年,终于将葛良捉住,葛良跪地求饶,掌门本想以命偿命,以慰大徒弟的在天之灵,却终究没有下手,他将葛良置于铜棺中,以符咒将其定住,将铜棺放在后山山洞中,对葛良说道:“有生有死,方为天地之道,你逆天而行,妄想长生,却不知长生之苦,更甚于死,我与其杀你,不如让你长生,让你用那永无休止的生命来忏悔!”掌门说完,移来巨石,将洞口封住。
葛良对冯玉两人说道:“我在铜棺中,度日如年,每日以入梦打发时间,梦中我心之所想,必定成真,我成为玄门第一人,我受众人膜拜,我修为通天,无所不能,然而我却感觉不到曾经想的那种欣喜,方知心中执念,只是镜花水月,回头想想反倒不如大师兄做事随心,死时无憾。”
葛良长叹一口气,又说道:“我已不再执着于长生,却欲死不能,只能在铜棺中日日年年煎熬不已,多希望自己可以不再醒来,这时却连死都成为了奢望。幸得两位救我于苦海之中。”
葛良说罢,朝着两人作揖,慌的两人赶忙回礼,葛良又道:“托两位之福,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可以重归于天地大道之中了。”
两人不知这道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想询问,却见那道人一指指向额头,顷刻间那道人灵台尽碎,倒地而亡。
两人唏嘘不已,冯玉心道:“古往今来,多少人欲长生,想不老,却不知长生不老也是种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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