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从这间客厅写起吧。
每天打开入户门,我会瞬间安静下来:原木和室、搁置笔墨纸砚的花架、偌大的明式罗汉床,还有我喜欢的各种书。待我换了居家的鞋子,一切都更妥帖。
每有朋友来访,我总能捕捉到他们的诧异,以及随之而来的欢喜。是啊,没有寻常可见的沙发和电视墙,甚至在这间客厅,电视若非特意寻是找不到的。但是,当朋友坐下来,喝了我奉上的茶汤,抬头看见不过数笔的中国山水画作,欢喜总会划过眉间,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我会微笑着,享受我们在一起的喜悦。
通常朋友会问:“这客厅,谁设计的?”
我明白:心,我们的心,设计了这间客厅。
(二)
2014年秋,在中国美术馆吴良镛先生绘画、书法、建筑艺术展上,我接触到先生“人居艺境”的创作理念。在先生看来,有序、宜居的人居环境,是多种艺术的集大成体现。这理念于我,颇多撞击。我开始思考我居住的环境,以及我希望的居住环境。
彼时,和室正在定做中,而公婆也还在京和我们一起住在这两居室。和室定做的初衷,我和先生希望能够有自己的空间。于是我们从客厅辟了三分之一空间定做了一间和室。
然而,天并不遂人愿。和室并没有带给我想要的感觉。身处三代人、五口人、八十平米的居住空间,我感觉越来越窒息。每次发生矛盾,先生都要摔门而去。终于有一天,我绝望地大叫。如今想来,那是绝望,也是求生。
2016年春,一个偶然的机会,公婆返回山东。在接下来近半年的时间,我终于可以在一间有门的房间的床上睡觉,我觉得睡得真安静啊。同时,我看到先生越来越放松,他开心地和我聊天儿,一如新婚。
我开始意识到,先生在公婆面前,是紧张的、不能放松的。
我开始希望,希望不再和公婆住在同一所房子。
(三)
2016年秋,回山东看望公婆,婆婆执意要求回京,而先生并不敢拒绝。这个时候,我是绝望的。我们两个大吵,先生质问我可懂得赡养老人的义务,而我反问赡养就是一定要住在同一所房子吗,他愣住了。呵呵。而他紧接着向我咆哮他挣钱压力有多大,我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是的,就是这一记耳光,我把自己打醒了。
(四)
返京后,经历过无数个独自流泪的夜晚。逐渐懂得归宿是健康和才干,而不是任何其他。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厨房断舍离、客厅断舍离、卧室断舍离、卫生间断舍离。
于是,就终于有那么一天,我站在客厅:原木和室、搁置笔墨纸砚的花架、偌大的明式罗汉床,我喜欢的各种书,我明白:这间客厅,呈现出了居住的人的精神面貌。
(五)
就是在为自己争取居住空间的过程中,这间客厅诞生了。
一起诞生的,是涅槃后的我。一不小心,活出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有时候,我真的不相信,站在镜子前面,抑或呈现在镜头下面的,这个清爽又知性的女子,真的就是我。
我对自己狠,总好过别人对我狠。
记下了我的成长的,是这间客厅。
一起记下我的成长的,是心理咨询师“挚爱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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