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半部分
“老季，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的话，我们差不多几个世纪没见了吧。” 刚刚下飞机的季组长还没走出机场的接机区，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便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停下脚步定睛观瞧，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士。这男士有些谢顶，生得一张国字脸，狮眉虎目，二目亮如明灯，面相忠厚却透着精明。深蓝色的商务休闲装，没有系扣子，衬着微微突出的啤酒肚。再往下便是标准的西裤、皮鞋。手中拿着一个公文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分量不轻。
“哈……”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士，目光停在了那啤酒肚上，“噗嗤”一声摇着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男士被季警官笑得摸不到头脑，摸着后脑勺也笑了起来。
“我说老班长啊，你这是几个月了？当年的长跑冠军怎么也长了啤酒肚了？” 季警官笑着紧走了两步，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男士那突出的肚皮上。
“别闹！让老杨知道了多不好。” 男士被说得脸一红，往后撤了一步。
“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让我替他多拍几下。” 季警官继续笑道，又拍了那肚皮两下。
“不过话可说回来了，你可是太瘦了。当警察这身板儿哪儿行啊？老杨那厨艺不错啊，咋就喂不胖你呢？” 男士上下打量了季警官之后说道。
“我你还不知道嘛？自从十五年前那个案子，心脏留了个大口子，胃少了一半儿。吃多一点儿胃也受不了，心脏也受不了，我又不吃零食，想胖也胖不了啊。” 季警官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你还坐红眼儿航班，就不怕死到飞机上给人家航空公司找麻烦？” 男士说着，拿过了季警官的行李，开始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老曾，你这腿……” 看到男士走路的姿态，季警官心中一阵难受，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两年前……” 老曾回答道。
“那个兵工厂的逃兵……” 季警官接过了话茬。
“跑不了啦，连走路都费事儿了，体力活儿都交给几个年轻人了。不提这个了，吃饭去，这次非得给你喂胖一圈儿不可。” 老曾叹了口气，也苦笑了一下，然后转移了话题。
“刚中午，简单吃点儿午饭就去看看受害人吧。” 季警官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不打紧，咱们这儿是小城市，局里吃完饭，几分钟就到。” 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嘟囔着走出了候机楼……
在带着季警官办理了出差公文，吃过了午饭之后，老曾带着季警官来到了第一个受害人的家中。
“你看，这小伙子一个月前用手机给家里人发了个消息，说要出差。过了四五天自己回到家里，转天就成这个样子了。家里人说他离开这四五天瘦了一圈儿。” 老曾指着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说到。
那年轻人身形骨瘦行销，两眼瞪得溜圆却没有一丝神采，胳膊的皮肤上拉着一丝丝肥胖纹。
“这得暴瘦得多快啊，能留下这么多肥胖纹？” 季警官看到年轻人胳膊上那堆在一起的皮肤，自言自语道。
“二位警官，你们可得给我们这小老百姓做主啊。他可是我们家顶梁柱啊。” 二位警官正看着病榻上的年轻人出神，年轻人的妻子挺着大肚子，一摇一晃地拿着两杯水从厨房走了出来。
“大妹子，快别忙了，看你这样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吧。” 季警官接过两杯水放下，然后搀扶着这位孕妇落座。
“八个月了，家里条件不好，不长肉。我没有工作，就靠他一个人撑着呢，可现在又……” 这年轻妇道说着说着，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男人，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大妹子，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个说法。我保证！” 季警官粘了粘眼角，伸过手去握住了那妇人的手，坚定地跟她说。
“老曾，你怎么看？” 从年轻人家出来，季警官问道。
“没头绪，他发消息的时候是上班时间。但是我们查遍了他单位附近和家附近的摄像头，完全没有线索。我们甚至调用部里的专用计算机进行了可能的路线演算，连这些路线上的摄像头都看了，完全没有线索。” 老曾摇着头说到。
“难道真有魔法？把人给变没了？” 季警官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嘟囔了起来。
“先去省厅招待所，趁人家没下班给你把住宿办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去下一家。” 老曾看了看季警官，发现她面色苍白，便转移了话题。
“不用了，我订了两点钟的飞机。直接去下一家吧……” 季警官说着，转头看到了马路边的长椅，便缓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这是咋了？” 看到季警官反常的表现，老曾挪到她面前问道。
“没事儿，歇一会就好了，然后去下一家……” 季警官说着，一只手颤抖着伸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掏出了一个瓷瓶，并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了嘴里。
“哎！你疯了？！拿救心丸当饭吃啊！” 老曾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一把抢下了瓷瓶，可是瓷瓶已经空空如也。
“哈哈……就剩下一顿的了……你当我傻啊……” 季警官喘着粗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还笑！我说你还真要半夜飞啊，就不怕死到飞机上？”
“你拦得住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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