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和尚，他们王树上挂那么些红布条，有用吗?”女子撇了撇嘴，又朝着前面只顾得念经的和尚凑近了些。
和尚终于睁开了眼，道了声。“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又朝他凑近了些。
“所以求佛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佛也不过是欺骗世人?”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那些布条扔掉?”
她撅着嘴，“这树是我的，自然只能挂我的愿望。”
他不打算理他，兀自念经。
她又靠近了些，已经将手肘靠在了他腿上。最后她倒：“骗子，佛都是骗人的。”
起身拂袖，纸伞荡着圈儿落入湖中，只剩下屹然不动的憎人，和一盏灯。
这是寺外菩提树下每晚都会出现的一幕，大家都知道有个女妖喜欢上了寺里的一个和尚，可从来没人当回事，和尚跟妖精，怎么可能有结果呢?
知道憎人圆寂，一日夜里菩提树下被天雷拦腰劈断，那妖精再未出现过。
翌日，打扫的小和尚出于好奇，一条条打开剩余的布条，不自觉间竟然是留了满脸的泪。
“他若能爱上我，便好了。——绾”
“都说我爱你是错，那便一直错吧。——绾”
“我跟佛求了那么多次了，可你还是不爱我。你看，佛果然是骗人的。——绾”
“所以你啊，还是不要信佛了。——绾”
最近的一条是新的笔迹，大概就是这几日新添上去的：
“我在树下渡劫，就好像是死在了你怀里。——绾”
小和尚抽抽搭搭地将这些聚拢到一起，才见着另一条不起眼的布条，看起来有些老旧，展开来却不是那女子的笔迹，上面道：“愿陪你百年。”
我所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一百年。
小和尚只觉得有什么轰然崩塌，似乎是窥探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赶紧收了声继续打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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