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今天是第三天停水了。再不来水,估计太阳能里的水要被放空,太阳能要被烧坏。
一大早,老李头拧开自己家里的水龙头。水龙头里没有一滴水淌出来,滴水不漏,仿佛一只饥渴的眼睛,和老李头对视着,要看他的笑话。自从换了这届村长以来的这两个月,隔三差五,天天停水,以前那个死老狗当村长,虽说可恶一点,但一年很少停水。老李头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又重新拧开水龙头。水龙头发出两声咔咔的空响,还是没有一滴水淌出来。
“那个老鬼鬼得很,他当了一辈子的村长,这次把他下掉,他心里怎会甘心。他现在虽说没有再当村长,但他还管着村里的水,他故意整新村长的难瞧。他天天断水,村民就会念他的好,说还是他当村长好,最起码他当村长时不会天天断水,”老李头的女人说。
“这两个杂种,一个都不是好货。”
老李头骂了一句,他找出多年不用的水桶,准备去村北的一口老井里挑水。村北的那口百年老井,井水甘甜,常年冰凉,喝一口,凉丝丝的入喉,随后嘴里就会甘甜无比。只是自从村里通了自来水,就很少有人再去光顾。
“你腿脚不灵便,还是让我去,”老李头的妻子,说着就要来接老李头手中的扁担。老李头两年前在村子附近的一家化工厂上班,厂里的二氧化硫泄漏,导致老李头中毒窒息引发脑梗。老李头抢救过来后,在医院里医治了半年,最后勉强可以走路。
“不用你去,”老李头语气坚定,他挑着两只空水桶,晃晃悠悠地出门了。老李头来到老井旁,老井周边杂草丛生,枯枝败叶散落一地。老李头心里一阵难受,这哪里还是他童年,青年时的那口老井。老李头不敢冒然往井里打水,他不糊涂,村子东西南北早已被几大个化工厂包围得水泄不通。这水他还敢喝吗。老李头试探性地舀起一瓢井水,嘬着嘴,浅浅地喝了一口。
“呸!呸!呸!日你的鬼,这是什么水?”
老李头连吐了三下舌头,他恼气地挑着空桶回家。两只空桶激烈地晃荡着,它们像装满了老李头的怨气。
“你怎么挑着空桶回来?”老李头的媳妇不解。
“再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这个村子就要消失,”老李头没好气地说。
“这些人,当个村长,水也不管管,你要贪多贪少,吃多吃少,我们不管你,但是这点水,你得管管,”老李头的媳妇不满地抱怨。家里再没一点水,没有水,连早饭都没法煮。
老李头的媳妇抱怨归抱怨,她抱着最后的期望,拧开了水龙头。一股羞涩的水流了出来。“来水了,来水了,老李,快拿桶来,拿盆来,把所有的桶,盆接满水,要不然,明天又要断水。”
老李头的媳妇欢快地忙碌起来,她仿佛一下就年轻了很多,像一个欢快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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