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座属于南方的城市生活了多少年了,我想不管在这生活多长时间,我总归还是找不到归属感的,不论我对于它,还是它对于我,都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或过客罢了。
在这里,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说实话,亲人朋友远不及金钱来得实在,他们都不能让我维持这里的生活,所以我有就不需要这些。我只有一只叫kiky的黑猫和一家小小的咖啡店。我把我的咖啡店称为二十三号咖啡店,当时只是懒得取名字,忽地想到“witch”的首字母在26个英文字母里排名二十三,所以随手取了这个名字。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隐约猜测到了我的身份了吧。我是一名女巫,也有人称我为巫女或魔女,到底哪个称呼是对的呢?应该都是吧,反正我不是人类,只是另类的存在,哪个称呼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我只想在这座城市里隐藏着身份继续安静地生活下去。人类总是对不同于自己的生物怀着莫名的恐惧,往往凭着自己那丰富而可笑的想象力构造一个阴谋论,然后率先将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扼杀在摇篮里。
可悲的是,即使如此,我也必须生活下去,单是因为我的存在是数百族人的性命造就的,我没资格处理它。为了生存,我开了这家咖啡店,同时,我对外宣称我是一名资深的心理催眠师。凡是来到咖啡店的人都有他们各自苦恼但又无法改变的故事。我的责任就是按照他们的意愿构造一个他们希望的美梦,让他们在 梦中寻求着安慰。但现实中他们会如何,是幡然悔悟呢,还是彻底沉浸于梦中,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毕竟我也不是救世主。我需要维持生活,他们渴求找到寄托,躲避现实,我们彼此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罢了,并不需要承担什么后果或责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那便是命运的安排。
进入五月后,夏的气息渐浓。初夏的微风轻轻吹拂着树上渐浓的叶子,给人一种轻盈透彻的感觉。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工作最清闲的时候,大概这时候也是抑郁症“休眠”期吧。然而这对我来说,至少并非一件好事。因为极少有客人上门,我每天只能赚几杯咖啡钱而已,我已经快要陷入赚不到钱的尴尬境地了。
这天,我和kiky又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消磨着这来之不易的清闲时光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五匹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心里默默估算着事成之后会得到多少报酬。然而,待我看清我的客人之后,我大失所望。这应该只是一位营养不良的初中生吧:稍显枯黄的 头发被她凌乱地扎在脑后,青黄色的皮肤还带着苍白。瘦瘦小小的身躯被裹在麻袋似的校服中显得格外的滑稽可笑,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可她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深深地闯入你的脑海里,当这双眼睛无助地盯着我时,我一时怔然,一阵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在我的记忆里,我似乎也曾这样慌乱着哀求地看着一个冷漠狠心的女人。
“你,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一家可以梦到所想的咖啡店?”
女孩蚊蝇般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稍稍整理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打起了精神“是的,就是本店。我是店中的心理催眠师,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烦恼和诉求,我就可以让你梦到你现实生活中所希望发生的事。”
边说着,我就将女孩引到了一个向阳的座位上,阳光柔柔地洒在她青春稚气的脸庞上,她显得更加无措,像丛生活在阴湿之地的青苔被赤裸裸地曝晒在了烈日之下。先前的熟悉感让我心里有一块地方突地塌了,我头一次没有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而是放柔声音引导她:“别紧张,放轻松点。本店在此保证会保护顾客的隐私的,我需要知道你的烦恼和你所希望梦到的梦境,这样我才可以帮助你。”
女孩迅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又埋下头来,如只受惊了的小兽,双手不停地揉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我,我叫梁娉羽,我是一名高二学生。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只知道我每天活着好累好累。每天早上我必须五点半就洗漱完毕,必须十五分钟内吃完早饭,一定得一路背着英文单词赶到学校去。我要在课间完成一天的功课,因为放学后我就要参加各种的补习班。晚上从补习班回来后我还要和各科的卷子周旋到凌晨。我活得特失败,没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也没有朋友。可是就算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的成绩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最近甚至还有了下滑的趋势。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泪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吸了下鼻子,茫然地盯着桌子继续说:“任课老师以前都会找我谈话并鼓励我,可我却一次次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也懒得再关注我了。同学们常常在我背后议论为什么我这么用功了还考不好,是因为智力原因还是因为运气太差了,然后有意无意地避免和我接触,好像我身上有传染病一样。就连父母也一次次痛心失望地质问我埋怨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我会想,这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一个噩梦呢?只是一个时间长了点的噩梦。”
女孩喃喃地说完,最后,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我犹豫地递上了一张纸巾带着几分肯定的猜测,“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呢?是帮你构造一个成绩优异的梦吗?”“不!”女孩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我想做一个梦,梦里的我得了绝症,梦里的我会收获父母、老师、同学们的关心。大家不会指责、议论我,只会关心、爱护我······”
望着女孩脸上漾起的激动的红晕,我平静了多年的心湖泛起了涟漪。开咖啡店至今,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老人追求青春永驻的梦,病人追求健康的梦,小职员追求成为公司高管的梦······当然也有学生追求考上名校的梦。而我头一次遇到有人居然求自身患绝症的梦。
Kiky从吧台上优雅地跳了下来,走到我的身边,用它的小肉爪拍了拍我裙裾,疑惑地问我:“洛琪,是她脑子坏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她居然喜欢患绝症。你说得对,人类可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了。”(当然,在别人耳里只能听到kiky的“喵喵”声)
我抛给kiky一个肯定的眼神,表示认同,然后迟疑地再次询问女孩:“你确定你要做一个关于自己患绝症的梦吗?”
“是的,我确定!”女孩毫不犹豫地回答。
得到女孩肯定的回答后,我没再多说什么,我示意她跟我来到楼上的一个小房间,我一边领着她进屋一边转头和她解释:“这是我专门的催眠室,你先到那边的睡榻上躺下吧,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工作。”
女孩顺从地躺在木桌后的睡榻上,慢慢合上了双眼。我悄悄施了一个昏睡咒,接着点燃了桌子上的熏香灯。那股古老而又熟悉的芳香带着些许烟尘味儿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我有点抵触地皱了皱眉,拿起兜里的藏式小弯刀在食指上割了个小口,往熏香灯里滴了滴血,灯里的火焰立刻变了色,我食指上的小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女孩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眉头紧皱着,盈盈灯火下,她一脸的苍白。渐渐地,渐渐地,她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我对桌上的水晶球施了一个咒,通过水晶球查看并构造着女孩的梦境,确保女孩的梦境不脱离我的指挥,按既定的轨迹进行下去。
梦境里,女孩那头带黄的长发已无迹可寻,头上戴上了一顶淡灰色的毛线帽。脸色灰白得近乎透明,我敢打赌,只要看仔细点,你就可以看见皮肤下那细小的血管,甚至可以看见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她瘦得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病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让人怀疑是不是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从她憔悴的面容里,我知道她饱受着病痛的折磨,用我的巫术构造的梦会让做梦人本体一样感受到梦中的一切,包括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我迷惑了,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啊。
“吱——”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打开了,一对鬓发花白的中年夫妇领着一位剪着利落短发,穿着服帖的黑色套装二十好几的女子和几位穿着校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进来了。中年男子沉默地将手里的水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也是胡子拉渣着中年妇女强颜欢笑着,用她带着老茧的右手一边小心地抚摸着女孩的额头,一边带着几许期待地问:“囡囡,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肚子不疼了吧?”女孩吃力地冲中年女子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了中年女子身后的几个人。穿着黑色套装的女子,严肃的脸上努力挤出个僵硬的笑容,头一次温柔地对着这位可怜的差生说:“娉羽同学,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啊,功课可以不用急,落下的课程,老师们会抽空帮你补上去的。”“是呀,是呀”身后的几个孩子急急插嘴,“严老师说得对,你先安心养病,我们全班同学都一起等着你来年奋战高考呐。”说着,一位扎着马尾,身材高挑的女生递上了手中的玻璃瓶,“瞧,这是全班为你叠的许愿星。希望你能够早日战胜病魔。”细碎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空隙钻了进来,病床上的少女绽开了一个苍白的笑靥,带着释然和满足······
作为旁观者和始作俑者,我难以理清自己心里的感受。我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受。我选择停止了梦境,水晶球里的场景幻化成了雪花,榻上的少女仍带着浅笑,安静地躺在那儿。
“洛琪,你心软了。”kiky幽绿的眼睛泛着复杂的光芒,“你大可不必······”
“我没有!”我冷冷地打断kiky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对人类产生同情?你我都清楚,他们贪婪而卑鄙,先别说我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了,就算有,也不会白白浪费在一个人类身上的。”
“啪啪啪”我双手连续拍了三下,睡榻上的少女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眼里还带着茫然。我快步走上前,不待少女反应过来,抢先说:“好了,我已经基本完成了你的要求,虽然这个梦境最后因为我的失误并不完整,但你可不能一分钱都不支付。鉴于你的梦境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求名求利的美梦而且你也没有在本店进行食物上的消费,我就收你200人民币吧。别和我讨价还价,就算你是学生也不行。本店信奉人人平等,一口价!”
可怜的少女呆呆地望着我,手足无措。我挑了挑眉,按下浮躁,简明扼要:“请问,女士,你可以付款了吧?我可没功夫和你耗下去。”“噢噢”少女如梦初醒,急忙从一边的书包夹层抽出两张毛爷爷递给我,飞快地道了声谢,就像受惊了的兔子一样攒下楼去了。我冲着kiky扬了扬手里的钱,满是挑衅之色。
“蠢猫,你不应该期望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觉悟。她可没有心。”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声音简直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厌恶至极。我冰冷地盯着门口那个黑衣少年:“呵,比起冷血,我还远不及你们威廉姆斯家族呐。我似乎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这里,不欢迎你,你这个刽子手!”意料之中,少年淡漠的神态出现了裂痕,那幽深得如古井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疼痛,然后沉默地消逝了。我知道,自己此时的愤怒的脸庞肯定很扭曲,我再一次伤透了他的心。Kiky看着我,迟疑地开口:“洛琪,你这是何必呢?你知道的,当年的事,苏泽他,也是受害者。”“受害者?可他也流着那个伪善的家族的血啊!”我喃喃自语。
那是一片火世界,火肆虐地吞噬着一切,火中露出了一张张扭曲却熟悉的面孔,他们张着双手,痛苦地呻吟着向我求救。我努力地跑上前去想抓住他们的手,可火舌一次又一次地向我逼近。突然那个被我称为“母亲”的女子,抓起我的衣领,不顾我的哀求,把我甩下了悬崖······
“啊——”我惊恐地从噩梦中惊醒,不住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脸上什么东西凉凉的,我伸出手抹了抹,是泪水。静坐在黑暗中,我蜷缩着身子发抖,几百年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这样的梦里惊醒。可笑的是,我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却改变不了自己的梦。它们每天晚上都在提醒着我:洛琪啊,你是幸运的被抛弃者啊。
曾经我认为,我们已经经历了流年似水,世事无常,自己已经有足够勇气去承担岁月留给我的沧桑。可是唯独忘了,我们都是戏中人,都只是可悲的奴仆。愤怒、悲痛的泪水早已浸透了过往的美好,只留下泛黄的纸页尘封在记忆深处。我的伤痛不仅来自于那场惨痛的灾难,还来自于那个自称母亲的女人的抛弃,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世界,它塌了。
温润的细雨,轻轻柔柔地落在香樟树上,窗外的栀子沐雨含笑,淡香浸透了雨巷。连续三天了,那个叫梁娉羽的女孩来找我构造相同的梦境。她上瘾了,和许多来这里的人一样,她也曾经在梦境里无法自拔。她消瘦了,眼眶微陷,但似乎精神了许多,那双美丽的眼睛焕发出了一种新的光芒和希望。我给她构筑的梦最终向迷人又危险的罂粟花一样,让她染上了依赖。
以往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当机立断抹去他们的这段记忆,但这次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用拙劣的方式,卑微地祈求大家的关注和关心,我想到了童年的自己。那时,那个女人会严厉的盯着我说:“莉迪亚,你这样还不够,你应该做更好!”“莉迪亚,你有什么资格骄傲,我要是你,都羞愧死了!”“莉迪亚,你在丢依兰家族的脸!”······她很少会向我微笑,几乎没有夸奖过我,直到她弃我e而去。从这个叫娉羽的女孩身上,我看到了从前那个渴求夸奖和关心的莉迪亚,我对她不免心怀好感。
在连续失眠了三个晚上后,我决定帮助她。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kiky时,它吃惊地瞪着它圆溜溜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我急忙解释:“你别误会哦,我并不是助人为乐。只是这个女孩的遭遇太像从前的我的遭遇罢了,我是为了帮从前的自己了却心愿。不然我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呢。”“好好,我知道了。那你准备怎么帮她呢?”“唉,她的问题的本质来源于她身边的人对她关注不够,不理解她的感受。我觉得首先要从她的父母下手,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我想为他们构造梦境,麻烦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引他们过来。那个小姑娘怕她父母怕成那样,我觉得就不用指望她带她父母过来了。我估计她都是瞒着她爸妈来咖啡店的。而我立下血约,不会在咖啡店外使用巫术。”
“喵呜,那怎么办?”kiky用它的小肉爪不停地挠着它的小脑袋。它突然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叫到:“我们可以找苏泽帮忙啊。伊兰族长不是教过他转移术和隐身术吗?而且,他不是巫族人,并不需要遵守血约。我们可以跟随那个女孩去她的家里,然后······”
“不行!你这个什么破主意!要我和那个人联手!我才不要!”我气急败坏地喊道。
“那好吧。那请伟大的洛琪小姐自己想咯。”kiky耸耸肩,踏着它优雅的猫步走了。
事实证明,我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我只能屈服。等kiky去隔壁幢房子叫来了黑衣少年后,我又摆出我的冷漠脸:“苏先生,不要以为是我求你帮我。事实上,你帮助的是一个可怜的人类女孩而已。本来我一个人足以应付这个小问题,看kiky这只蠢猫非要找你帮忙。既然你来了,那就干点事吧。”听完我的话,小黑猫kiky朝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黑衣少年眼里隐隐含笑,不失冷漠地回答:“放心,苏小姐 。正是因为不是你的忙,我才帮。你连还没那么大。”“你——”“好了好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们先解决问题好吗?快看快看,那个女孩准备走了,我们快跟上!”
“该死的蚊子!”在我躲在草丛里恨恨地拍掉第N只蚊子后,女孩父母的房间的灯终于熄了。而女孩房间的灯呢,估计向她说的那样要亮到凌晨了。“我靠,苏先生,你学艺不精呐,区区隐形术还有时间限制,害得我在这喂蚊子。”我冲着穿黑衣的苏泽翻了个大白眼。结果他理也没理我,直接甩给我一个后脑勺,叫早已混进去的kiky给他开了门。
我跺了跺脚,只能忿然地跟上去。
卧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鼾声响起。黑衣少年皱着眉头念了条咒语,场景瞬间切换成咖啡店的小阁楼。我有条不紊地先施了个昏睡咒,后点燃了沉香灯。一股霸道而浓郁的香气弥得一室寂然。因为施梦对象并没有允许我筑造他们的梦境,我只能采用霸道点的法术并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以血祭香。在我构筑的梦里,女孩的父母能够经历并感受女孩内心的绝望和敏感,我以女孩身患绝症的那个梦作为这个梦的结局。梦中梦,我撇了撇嘴,心里流着泪,在晕倒前哀叹了一身:“烧钱呐。”
傍晚残阳的余晖调皮地在我脸上蹦跳着,空气里夹着栀子的淡香。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看到kiky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抓了抓头发,小心地问:“难道我失败了?”胆子越来越肥的肥猫翻了一个大白眼:“很成功,小姑娘爸妈悔悟了,这不,据我那帮小弟报道,她爸妈今天停了她所有的补习班,还请假带她去放松心情了。倒是你,有你这样的主人真丢脸,居然因为睡眠不足晕倒了,多亏有苏泽在······”“喂喂,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kiky还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哄大叫,我拉开玻璃门,来到了阳台。外面已经夕阳满天,天际最后一抹红霞漫卷,慢慢地,残阳悄然隐去。星月开始从深蓝色的天幕出现,淡淡的清辉盈盈洒向大地。周围的楼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隐隐传来了小孩子们的笑声或哭声,伴随着温柔的安慰声······孤独一下子袭击了我,让我溃不成军。
二十三号咖啡店的故事远还没有结束,我们期待着下一个故事的出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