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买卖人

江上的买卖人

山竹过后

它的怒火的余温似乎还未散去

江面的平静让人妄想得到一丝凉意

太阳的余晖

早早地就在半空中被云层覆盖

他驱使着船

对着这条流淌了数千年

养育着一代代沿江两岸百姓的珠江

似乎就像在家一般

轻车熟路停靠下来

光着膀子

勒紧的腰带显得他些许消瘦

岁月的风霜

并未给他留下深邃的眼神

却略显呆滞

江边来往散步的行人

驻足停留

年轻的人们

眼中如获新奇

隔着高高的护栏

往下看着江面上的他与他的船

他点着口中的香烟

倒吸一口

夹杂着闷热的空气

吐出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船板上随意的摆置着一些大蕉

一群老者

搭腔询价

他口中也是聊聊数字

并没有商人般流利的口才

听着岸上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

指着甲板上心意所属的那一排

他拿起来在装入袋子的同时

随手将边上两根可能坏的撕扯下来

称好之后

便装进一个抄网的网兜里

给岸上的老人递上去

老人拿起兜里的大蕉

把钱放进了兜里

这一套约定俗成的程序

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去表达

老人看着手里的大蕉

脸上似乎溢出一丝丝微笑

或许是一丝回忆

也许就是属于哪一代人的青春吧

而坐在甲板上的他

按灭手里的烟头

喝了一口放在钱盒子上面的啤酒

起身打开了船舱

里面挂满了大蕉

像是刚刚收割起来

还没熟透

他左顾右盼

随后勾出一串

拿起镰刀状的弯刀

娴熟地把香蕉一排排从枝干上切下

许久

夕阳从厚厚的云层中

挤出一抹残红

倾洒在他的黝黑的背上

他再次起身

拿出被挤压的皱巴巴的烟盒

抽出一根稍微捋直后点燃

闷燥的空气随着天色渐暗

也安静了下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拉起船锚

扶着船舵

背对着那抹残红随江水而去

2018.09.23 羊城省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