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一笑
在博尔赫斯1980年的那次美国之行中,他访问了芝加哥、纽约和波士顿。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布特勒图书馆,众多活跃的人聆听了他的谈话。在那里,他说:
①“人群是一个幻觉。他并不存在。我是在与你们个别交谈。”
他很睿智也清醒地点出,人群是一个幻觉。身处人群,我们在宣讲,在表达,或者在表演。我们从众,我们不明觉厉,我们狂欢。我们少了沉思。
他很清楚,人群的反馈带有夸张,喧哗。他只是在与个别的人交谈,个别懂的人交谈。懂的人在静静地感受,在琢磨,在深思,在接收。
这是一句有些尼采式的表达。博尔赫斯也爱读叔本华和尼采的书。
②“我一生读的书不很多,大部分时间都在重读”
博尔赫斯自谦地说一生读过的书不很多,但那只是自谦,每个爱读书的人都会认为自己读的书不够多。很少有人会说,“够了,我读的书已经够多了”。这样的人不被打一顿,也会被称为自大狂。他只想强调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重读。
③关于时间
“我们能够了解过去,但现在却远远地避开我们”
这是一句英译句式。我们可以了解过去,但就算读了报纸,我们也不可能了解现在。现在终究是避开我们的认识,不会让你了解到它的。
“今天所发生的事,那是宇宙全部神秘的一部分”
我的理解是,生活在今天,就是生活在神秘中。神秘里充满着机遇,充满着幻想,充满着生机,也充满着诗意。
布拉德雷认为时间从未来流向我们。我们总是溯流而上。而未来转变或溶解为过去的时刻,就是此刻。目前只是未来变成过去的时刻。
一旦事情发生了,现在很快就会变成过去。它滑入过去。
④“让我们当心些吧,生活本身也许会变成一段长长的引文。”
看到这句话,我内心感到十分的贴切。我经常认为我的生活一直活在引文中,正文似乎一直未开始。
⑤对个人的要求,语言与诗歌
当博尔赫斯的视力下降到无法阅读之时,他说:这不应该是结束。正如一位作家所说“不要大声自怜。”这应该是一种新经验开始的证明。
于是他要开始学习古英语,
“我记得一些诗歌片段,很好的诗歌,其中没有一行感伤的话”这是武士、牧师和水手的说话方式。
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学习冰岛文。冰岛是北方的记忆,会想到《格陵兰诗篇》的诗。
在日内瓦,他自学了德文。他建议大家这样做,找一本海涅的《漫歌集》,再找一本德英词典,然后就开始读。
刚开始你会感到为难,但两三个月后你就会发现,你在读着世界上最优秀的诗,也许你不能理解它,却能够感受它,那就更好,因为诗歌并不诉诸于理性而是诉诸于想象。
这是博尔赫斯对语言和诗歌的对照。语言可以呈现某个语言时代的人,而诗歌可以透过时光,从过去穿梭到现在,亦或是我们借助语言和诗歌穿梭回过去。
这也是我为未来设定的一个目标,再多学几门外语,在原语言里去感受诗歌。
“我生命的每一时刻就像一种黏土,要由我来塑造,要由我来赋之以形态,把它炼成诗歌。”
不管是不是塑造为诗歌,我生命的每一天都得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用双手把每一天塑造出来。
“也许每一个时代都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写同样的书,只是改变或加入一些细节。或许永恒之书皆相同。我们总是在重写古人写过的东西,而这就证明足够了。”
⑥对于忧愁
一位英国牧师写的一本书,书中说天堂里有更多的愁苦。因为快乐毕竟是无法忍受的。我们会有片刻的快乐,但一种永恒的快乐却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博尔赫斯个人并不相信来世。当感到难过,忧心忡忡,就对自己说:
“何必忧愁呢?任何时刻拯救都会以毁灭和死亡的方式到来。既然我就要死了,既然我随时都会死去,何必还要为诸事烦恼呢?”
这一点很具东方思想。我曾经也用这样归底的方式来让自己不忧愁。当然现在,我忧愁的时候很少。
博尔赫斯读《道德经》和《红楼梦》,他在日本呆过一个月,同时喜欢中国,他认为在日本始终能够感受到守护神一般的中国的阴影。
“与政治无关,这与日本文化是它自己的文化这一事实无关。在日本,人们感受中国就像我们感受希腊。”
以上是几点重要记录,关于人群,时间,语言,诗歌,个人都有,很零散,但很特别。
不想错过他的重要话语,同样也不想错过一些重要细节的发生。
我就这样一边读一边记录着我想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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