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一种实质性的压力,无论这希望的开头,源自于多么浓烈的爱。
昨天,在跟我姐日常闲聊时,她说到对我外甥学习上的担心。
也许我是出于一种关心混杂着我现在是半专业人士和某种炫耀的态度,用我学到的那些皮毛跟我姐聊了聊。似乎就在那个档口,我姐的孤立无援让我产生了某种近乎于拯救者的使命感。
这是一种极大地错觉,而且是我经常会产生的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可以用我所能去帮助和改变别人。
毫无疑问,我姐的焦虑传到了我身上,我身上共鸣出来的是不接纳。我不接纳我们家的孩子是不聪明的,是成绩不好的,是在学业上有无力感的。
当天下午我跟A聊这个时,他问我,注意力不集中又能怎样嘛,成绩不好又能如何呢?那时我心中充满阻抗。我寻思你一复旦学霸跟我说这个。在这种情绪下,我不愿意去向他在求学过程中内心的矛盾和冲突,而仍固着的将学习成绩看做了第一位的。
整个下午,我认真思量了很多我可以做的事情,比如12月底回家跟我外甥聊一聊,比如看一下我外甥的卷子辅导一下他,比如······
但我规划的这些真的有用吗?我姐口中,我外甥的学业问题,真的就是问题本身了吗?或者说,这是问题吗?
当我坐在麦当劳看曾奇峰的《幻想即现实》时,我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身。我打开本子,写下我希望做的事情。在去上课之前,发了信息给我姐,要求每周末固定时间跟我外甥聊一个小时的天。
我能清晰感觉到,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相当于我做出了一个承诺,那就是我要去做些什么,来“帮助”我外甥。
但,我能做些什么呢?我充满了不自信和不确定,去跟J诉说了我的不确定,她没有回应。
下课后,手机将要关机,捏着曾奇峰的书走在风里。在这本书里,他讲了很多的案例,那些家长对孩子的过度期许和担忧,孩子在重压下的挣扎。
所以,我要做的,是以期待和改变之名,再加给我外甥一重压力吗?在这背后,是否隐匿的我的期待、我的投射我的自恋?我是否想通过“帮助”外甥,来实现我成为心理咨询师的愿望。
有时候,空白是有质感的,它能给思考以时间空间。
早上,J回我了,她说“你可以影响别人,但不能期待改变别人,成绩不好又能怎样?为何非要学习好,更重要的是他的三观要正啊”。
在我的下意识里,我依然在抵抗,我说我希望他能找到他愿意去付出努力的事情,可以不是学习。
过了一会儿,似有所悟,其实我的这种希望,又何尝不是带了很强的我自我愿望的投射?
我觉得当年的我没有去发现自己,我对那段时光充满了遗憾,所以我将我强烈的愿望投射到了外甥身上,希望他代替我重新活一遍。
这,就像是我姐的焦虑啊。
但我外甥呢?他真的是这么期望的吗?他面对我们的希望,是否充满了压力和负担呢?
当明白了我的期望后,突然感觉心中重石落地。
我要做的,就是陪伴,陪伴他一起去走这么一段路,去聊一聊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去了解他是怎么看怎么想的,也许他会有艰难的时候,那我陪伴就好。
我要相信啊,他自有自己的力量去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我心中那隐隐不平的遗憾啊,应该是由我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抚慰。而不是投射在别人身上,让别人代为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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